章老二瞥一眼那切小葱的,告状似的轻哼,“就他嘴刁。”
旁人有肉吃就欢天喜地丶恨不能奔走相告了,这小子还得沾点料汁儿才好吃。
娉娘无奈的笑问:“又吵架啦?”
这父子俩,总有闹不完的别扭。
听她问,章老二张嘴就是一句——
“这小子不好好干!”
这话便是冤枉人啦!
章柏诚纵然是耷拉着张臭脸,可活儿却是干了的!
跟着章老二临下值前,还得了大人几句夸呢。
章柏诚扭头,斜了章老二一眼,“哼。”
就很是嘲讽啦!
紧接着,就听章老二与娉娘道:“给他娶个媳妇儿吧!”
章柏诚一愣,握着刀柄的手都紧了紧。
娉娘擡眼,便见儿子看了过来,她神色打趣,问:“想娶媳妇儿吗?”
章柏诚被她这话问得一噎,万千无语憋在心口,憋得他咳了两声,酷唧唧的扭头,冷脸道:“谁稀罕。”
娉娘扑哧一声笑了。
章老二在旁边挤眉弄眼的促狭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不知道娶媳妇儿的好儿呢!”
“砰砰砰!”
章柏诚将案板上的葱花剁得细碎,耳根渐渐又渐渐的红透,好像他才是那进蒸笼里走了一遭的五香卤肉,得淋点儿酱汁才能好呢。
……
章柏诚去当差了。
冯敢也被他爹塞进了武馆,上头有师傅,下面一溜儿的小孩儿高声嘹亮的喊他师兄,高兴坏啦。
好像一夜之间,大家都有了着落。
盛樱里这摊儿呀,摆得冷冷清清。
江白圭去了汴京,入了冬月,邓登登师傅的猪肉摊儿生意红火,他伺候左右,更是忙碌,崔杦……
“真虚啊,桌子都扛不动。”
盛樱里皱巴巴着脸,评说一句。
乔小乔挎着装满绣品的小篮子,一副淑女矜持模样,闻言,说公道话:“你不能将他当作冯敢用啊。”
谁有冯敢那样大的劲儿,搬张八仙桌轻轻松松,还能健步如飞,去拜师也跟踢馆似的,给人大师兄都撂倒了,大姨跟讲笑话儿似的满巷子说。
盛樱里扛着俩凳子,脸更皱了,“可他也不能连我都比不过吧!”
崔杦那张常年苍白的脸,硬是被累出些红润来,扛着桌子气喘吁吁道:“我说盛老板,你就不能雇个小厮?”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盛樱里理直气壮。
她如今虽是赚了点银子,但远没到可以挥霍的时候呢!哪里能用小厮?
今儿逢腊八,云端霁色。
街上到处是趁着天儿好,出门置办年货的百姓。
毕竟,过了腊八就是年。
盛樱里摆出来的绣品,也多是以红锦缎为底的,应个景儿!
摊子前人来人往,便是往那天庆观烧香的都会瞧上一眼,借着那香火的光,盛樱里生意兴隆的很。
几个姑娘在摊前流连。
其中一人道:“还是往那观中求个福包吧,过年要祈福的。”
“可这个好看,料子也好,你摸摸。”
“祈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