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
大小姐没种过田,那双手细细凌凌的很漂亮。可盛樱里见过她斩杀那蛇,动作丝毫不比她杀鱼生疏什麽。
这些人一路逃至此地,卢月却只带了这把匕首,若非是紧要之人赠的,便是喜欢的紧。
盛樱里虽是没读过几卷书,但也知君子不夺人所好。
陈绍回来时,盛樱里正出门。
二人见着,盛樱里咧嘴一笑,叮嘱道:“好好种地啊!”
陈绍满头雾水:?
盛樱里披着油披蹦一步跳两步的走了。
细雨不觉,润物无声,闷雷却是响彻半空。
乔小乔说:“这雷声像是要劈死我。”
江大嫂眼皮跳,连忙呸呸呸三声,敬告老天爷:“童言无忌。”
盛樱里哈哈笑了两声,翻个身睡去。
可大抵是因心中记挂着事,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等到外面鸡鸣,已然醒了。
外面的雨大抵是还未停歇,细微的动静,让人昏昏欲睡。
她眼皮将阖上时,忽的听见门声响。
很轻的一声,夹杂在雨声中,并不惹人察觉。
可盛樱里耳朵尖啊,她心里嘀嘀咕咕:不是农忙时,寨子里没人起得比鸡早。今日还下雨,也不会是寨子里的人去打猎……
越是琢磨,那股子好奇越是抓心挠肝儿的痒。
盛樱里抵不过,正欲自竹榻上爬起来——
忽的!朦胧间,纸糊的竹窗间有什麽东西横插了进来,险些戳到她!
盛樱里一怔,便瞧见如那浓烟似的烟雾飘了进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少顷,外面有人低声说话。
“该是迷晕了吧。”
“先走,这屋子住着的约莫就是个看马厩的。”
竹屋远喧嚣,近马厩,也不怪乎那说话之人猜疑。
盛樱里静默的想。
听得脚步声远去,她动作利索的爬下竹榻,打湿帕子,唤醒了乔小乔和江大嫂,让她们二人掩鼻。
乔小乔尚且没睡醒,被凉帕子冰得一个激灵,“怎麽了?”
“有人来了,”盛樱里低声说,“你和江大嫂先从後面走,躲去上次的洞岩!”
说罢,正欲动,被乔小乔一把揪住,“你呢?”
“寨中尚且不知,我去通风报信。”盛樱里道。
乔小乔:“我也去!”
那边江大嫂窸窣穿衣,“寨子不小,咱们分头去,也能早些去藏身。”
寨子小径曲折,那闯进来的贼人不认得路,才使得盛樱里几人有机会去通风报信,可动作也要快!
容不得多说什麽,三人没打开前门门闩,跳窗从後面走了。
斜风细雨,与昨儿傍晚时不遑多让。
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水洼中的脚步声便显得格外重了。
江大嫂往东,她常在饭堂帮忙,走得也是那条道,脚下岔路水洼,她比她们二人都清楚。
乔小乔往西,去偷悄悄的喊近她们竹屋的人。盛樱里挎着弓箭,抄近路往北去,正是那夥贼人要走的路。
她东拐西拐,隔着几户屋舍,还能听见那闯寨子的贼人低声骂骂咧咧,听得什麽,脚下步子一顿,遍体生寒。
到处是漆黑一片,水光粼粼且映照月色。
盛樱里听到了自己胸腔里很重的跳动,她吸口凉气,攥紧弓箭,更快速朝上房跑。
不知贺霖夜半可有上门闩的习惯,盛樱里也未敢冒险。
这会儿,要贼人以为寨子里没一个醒着的,她们才是安全的。
她抄去檐後,伸出一根手指轻推了下窗棂,正想着,若是门窗紧闭,她怕是又得去爬祠堂屋顶了……
忽的,手指推着的阻力消失,手腕骤然被一股力道紧攥,不由分辨,脖颈处如蛇绕来一只手臂,捂住她的嘴,身子几乎是不受控的拖了进来。
“是我。”
黑夜里,那人沉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