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近乎玄妙的感应攫住了他,仿佛她的目光正穿透厚重的石壁,与他两两对望,也许,她也同他这般,急促的呼吸。
这念头一经生起,萧南晏握剑的手,竟有些抑制不住地发颤。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或许蹙着眉,或许红了眼,或许正伸手抚着隆起的小腹——那里有他的骨血。
前晚在望天台上,他清楚地看见,孩子还好好地在她的肚子里,她,没有落掉他!
其实,比起孩子,夕颜才是他此生唯一的软肋。
或许,曾经的自己太冷冽,不懂爱人,更不懂女人,饶是为了救她,却说出了伤人的话,他忽略了夕颜那颗被他压抑八年的,敏感脆弱的心。
石门上的寒气透过衣衫渗进皮肤,他却觉得心口滚烫,每靠近一寸,那份蛰伏多日的思念,便如藤蔓般疯长,缠绕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颜颜……”
他低声唤道,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本王来了!”
指尖终于触到石门内侧的铜环,他不再犹豫。
金属齿轮转动的刹那,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石门上方的青石砖突然炸裂,三十六道钢刃如蜂群般飞旋而出!
他猛地拧身错步,剑锋挥舞得风雨不透,在钢刃即将绞碎肩胛骨的瞬间,借着力道向后空翻。
数把滚龙刀围着他的身前身后旋转,刀风刮得他脸颊生疼,玄衣下摆已被割裂成碎布,几缕发丝飘进刀阵,转瞬便被绞成齑粉。
眨眼之间,肩上、背上、手臂都被滚龙刀刮伤,血珠渗透衣衫,滴在青石砖上,洇开暗红的花。
夕颜隔着洞眼,不错眼神地瞧看着,指尖死死抠住石门缝隙,连指甲断裂的刺痛都浑然不觉。
她眼睁睁地看着,滚龙刀的寒光在萧南晏身上划出数道血口,玄及瞬间被染透,那刺目的红就像透过洞眼渗进来一般,灼得她眼底发疼。
身旁的蔓萝也屏住呼吸,手紧紧攥着衣摆,不住摇头:
“咱家王爷疯了,他真是疯了……”
刀锋越滚越快,萧南晏的身形不退反进,他借着刀阵余势,猛地扎进铜环一角,只听得嘎啦一声巨响,机关暗锁被他的剑尖挑落,石门缓缓开启。
飞溅的火星照亮萧南晏紧绷的下颌线,玄衣已被划得千疮百孔,血渍斑斑,可当他抬眼望着渐渐开启的石门,漆黑的眸子里,燃起偏执的光——
只要迈进这道石门,就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想罢,他再不犹豫,飞身跳进地宫。
与此同时,夕颜和蔓萝意识到萧南晏破了头道关口,机关已被毁坏,急忙退至第二道殿门处,按下了石门的开关。
待萧南晏进了地宫,放眼打量,但见潺潺溪水在两侧川流,四壁钟乳石上垂落的藤蔓缀着夜明珠,将蜿蜒的溪流映得流光溢彩,四周还有花花草草,香气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