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于谢缜的身旁,目光落在他身上时,虽有审视,却无半分敌意,反倒透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温和。
萧南晏心中暗叹,难怪颜颜生得那般绝色,原来是像极她的母后。
他的心中莫名一暖,二十年后,他的颜颜大抵也会是这般模样罢,褪去锋芒,添了从容,却依旧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萧南晏迅速收了心神,端起面前的玉杯,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比先前对南皇时更显恭谨:
“娘娘谬赞了。南晏不过是尽分内之责,比起南皇与娘娘治理南昭的功绩,实在不值一提。”
江晴月微微点头,举起酒杯,掩袖抿了一口杯中酒,眼中的笑意,真切了几分。
盛宴就此开席,丝竹声起,觥筹交错间,虽仍有淡淡的疏离,却已少了几分剑拔弩张。
江睛月不时地看向萧南晏,见他举止得体,应对有度,对身旁的谢缜低声道:
“看来,颜儿的眼光,倒是不差。”
谢缜自然知道女儿的眼光不差,能在短短两月间,连占他南昭五座城池、大破七星山的男人,又怎么会差?
不过,骨子里,对于萧南晏这个年轻人,他是十分欣赏的,若非他以前对夕颜做过的混账事,能有这样一个乘龙快婿,确实很有脸面。
若是他以后对女儿真心相待,倒也是一桩美满的姻缘。
想到此,谢缜虽未言语,紧绷的下颌线条,却悄悄柔和些许。
若结同心,定不相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萧南晏再度举起酒杯,直切正题:
“承蒙南皇与南后不弃,日前同意和亲一事,允诺将昭宁公主许配于本王。今日,借此宴,本王想再次表明心意,求娶公主之心,由来已久,实乃心之所向。”
谢缜见他主动引到和亲一事上,指尖在案上轻轻叩击,语气里仍带着几分不饶人:
“萧王爷既是真心,便该知晓,湉儿是朕与南后的掌上明珠,受不得半分委屈。”话里藏锋,既是试探,也是敲打。
萧南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目光已添了几分郑重:
“南皇放心。之前两国虽有不睦,本王与公主也多有误会,但此番求娶,绝无半分虚假,完全出自本心。”
他顿了顿,望向南皇南后,字字清晰:
“为表诚意,本王在此立誓:此生唯娶颜颜一人,绝不纳侧妃、设偏院,若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话音落下,席间一片寂静。
谢缜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南后江睛月眼中闪过诧异,就连一直冷着脸的谢氏兄弟,也不禁抬眼看向萧南晏。
天启摄政王权势滔天,兵权在手。
尤其,众所周知,他其实亦是皇家血脉,若他想推倒小皇帝赫连霁坐上皇位,也是易如反掌,他竟肯为一名女子,立下如此重誓?
要知道,以他的身份,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为平衡势力,纳侧妃更是常事。
可他竟当众许诺不纳侧妃,还以性命立誓,这份决心,绝非妄言。
谢缜望着萧南晏坦荡的眼神,心中那点芥蒂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