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个狗东西,狗皮膏药一般,带着小粘人精追得我满山跑,真是……不提也罢。”
夕颜一笑,眼尾的绯红染上几分暖意,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你呀,现在出现,看来是决定同我回天启了?”
蔓萝替她正了正凤冠,语气斩钉截铁:
“那是自然。不是早就说了嘛,这辈子,你在哪,我就在哪。你要回天启,这南昭我哪还有心思呆得住?”
夕颜望着蔓萝明艳的脸庞,语气间多了几分认真:
“蔓萝,待闲下来了,你还是和二皇兄好好谈谈罢。”
蔓萝闻言,手微微一顿。
她的眼前浮现谢湛那张俊美纯净的脸,想起他每次见她时眼底藏不住的爱意与关切,脸上微微浮起一丝愧色。
她避开夕颜灼灼的目光,纤指捻着凤冠上的流苏轻轻晃了晃,终是轻轻点头:
“等你大婚过后,我会找时间,跟他好好聊聊的。”
窗外的礼乐声愈发清晰,蔓萝笑着拿起了那方红盖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吉时到了,再不出去,煞神那性子,就得破门抢亲了。”
……
今日的萧南晏,一身大红喜袍,那正红之色炽烈如燃,却半点没压过他的气度,反倒衬得他面白如玉,下颌线条愈发清晰利落。金线绣就的麒麟纹样在衣摆流转,与腰间玉带交相辉映,更显得身姿挺拔如松。
他立于殿外晨光里,玄发以红绸束起,冲淡了平日的冷峻,眼底盛着的暖意,竟比满殿红绸,更让人觉得心头滚烫。
这般的天人之姿,丰神俊朗,若得满殿的宫女们都红了脸,悄悄抬眼偷瞄。
萧南晏的身后,是十六抬的大红花轿,轿身通体描金缓凤,四角悬着鎏金铃铛,风吹过便发出清越声响,轿帘上绣的“龙凤呈祥”,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轿夫皆是身强力壮的天启武士,身着簇新红袍,腰杆挺得笔直。
寒枭与墨刃,也都换了模样,今日竟也穿了枣红色锦袍,虽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也添了几分喜庆。
尤其寒枭,偷偷喜欢夕颜多年,但自从她和萧南晏在一起的第一天起,他便斩断了不该有的念头,把对她的喜欢埋在心底。看着心仪的人,有个比自己胜强百倍的好归宿,心里涌起的,是那种痛并快乐着的幸福。
……
此时,昭华殿外殿内,早已按礼制排开仪仗:
南皇谢缜身着十二章纹衮服,端坐于殿内上首,身旁的南后江晴月一袭凤袍。
太子谢澜立于旁侧,手中捧着象征皇室威仪的玉圭,将在礼成后,代表南昭接受萧南晏的谢礼。
谢湛的怀中,则抱着打扮得像团年节福娃似的茵儿。
快九个月的小娃娃,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的小袄子,头顶梳着两个软乎乎的小发髻。
她许是被周遭的礼乐声惊到了,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着,小脑袋在谢湛怀里转来转去,一会盯着廊下悬挂的红灯笼咯咯直笑,一会又伸出小胖手去抓谢湛衣襟上的玉佩,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