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萧北点点头:
“当年对付南后江晴月的法子,正好可以再用一次。傅云卿医术再高,想解那梦貘蛊,总得去南疆采摘醒神草。一旦他方寸大乱,哪还有心思守城?”
赫连枫倒极了一口冷气,眉头紧锁:
“这……对一名孕妇下此狠手,未免太过阴毒。”
“阴毒?”
萧北承嗤笑一声,反唇相讥:
“殿下若是一味妇人之仁,就等着被萧南晏挫骨扬灰吧。他班师回朝后,腾出手来对付你们,易如反掌。到那时,你的母后,你的皇妹,你的江山,你的性命,甚至,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美人,都会化为乌有!”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赫连枫的心上。
他浑身一颤,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夕颜的脸庞,指尖猛地收紧。
赫连枫也想不明白,自己何时被逼上绝路,要违背内心去做那些阴毒的事,可他又不想彻底失去夕颜,心中的挣扎,如同被两股力量撕扯,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一把年纪,莫非还春心荡漾?
入夜之际,帐内烛火摇曳。
萧北承独自坐在案边,手中轻抚着两截断裂的檀木簪。
时隔一年多,苏纤柔的血渍早已干涸,只在簪身上留下几抹暗红的痕渍,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痕。
这一年多来,他反复做同一个梦。
梦里的梨树林中,梨花开得如雪如瀑,苏纤柔站在树下,巧笑嫣然,朝着他伸出手:
“北承,你看,梨花又开了。”
他总会不受控制地向她走去,声音发颤:
“柔儿……”
她却只是静静地笑着,不说话。
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捞到的却只是一片虚空。
每一次从梦中惊醒,怀里总紧紧搂着这两截断簪,心口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苏纤柔死后,在梨花盛放的季节里,他曾鬼使神差地去了那片梨树林。
那里孤零零立着一座墓碑,碑上“慈妣苏母纤柔之墓”几个烫金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恍惚想起,曾经,有无数个春日里,他们一家都会来这里踏春赏梨花,那时她笑靥如花,依偎在他身侧,连风里都带着甜意。
可如今,这片梨树林,却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他伸手抚过碑上的名字,指尖冰凉。
心狠如他,那一刻竟觉得心如刀绞——他为什么非要逼死她?
或许,是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