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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您真的想不起来有什么祛疤的秘术吗?”
乌发雪肤的塞壬龙仆双手托腮,趴在天鹅船边,不知是第几次噘着嘴向自己主君散发怨气。
“得了,我要是知道,希尔妲的脸也不用一直贴着鳞片了。”戈利汶说着,抬手敲了敲塞壬秀气的黑色龙角,“捡回小命就不错了,看给你惯的。”
“没事的黛娜,我教你贴鳞片!”
被点名的希尔妲一下子从水里冒出头来,将手中一捧亮闪闪的鳞片尽数倒在船上,然后扒着船沿努力往上爬,黛娜答应一声,倾身使劲将她拉了上来。
希尔妲嬉笑着倒在黛娜身上,两人先是亲昵地蹭了蹭,然后大咧咧地将漂亮的鱼尾搁船上晒着,希尔妲故意把尾巴搁在黛娜的上面,黛娜抽出尾巴,转而搭在最上面。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她们才发现主君似乎缄默了许久。
“主君?”
见戈利汶正表情呆滞地发愣,两只塞壬于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银发青年站在临海的露台边,正出神地凝望那重获新生后自由翱翔于空的角鹰。
鹰崖城的荣耀如今烙印在了那双温和含情的紫眸中。
原先秀气的龙角如今伸展开来,扭转的弧度优美悦目,仿若照着艺术加工过后古典美十足的远古龙族雕塑长的,端正雅致又不失风情。
纯白的丝质睡袍将那姣好身段展露无遗,愈发明显的锁骨如待放的花苞般呼之欲出,海风撩起被尽心尽职的龙仆打理得柔顺十分的银丝,一时之间仿佛让人看到了摇曳于风中的白玉兰。
“怎么领口收那么紧,”蓝龙主君啧了一声,微微皱眉,摩挲着下巴思索起来,“跟阿弥沙一起睡还需要这么防着吗?”
不应该啊。
“说不定是防您呢?”黛娜揶揄一句,掩嘴笑得往后仰倒在正认真给她贴鳞片的希尔妲身上,后者也没能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你们两个还好意思笑!”
戈利汶气不打一处来,上手一边掐住一只塞壬的脸颊,想狠捏两下,又担心会留下印子影响美貌,最后出了一口窝囊气便不再追究,继续欣赏那悦目的美景。
希尔妲抬眼一看,嬉笑着开口:“主君,您再这么盯着,小心又要被刮鳞了。”
“危言耸听。”戈利汶支着下巴斜卧在天鹅船上,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阿弥沙不至于。”
“要是我至于呢?”
黑发龙仆笑眯眯地开口。
第22章潮洇龙祖像那无法被日光消融的北地霜……
“鬼啊!!”
回过头猝不及防与一个黑魆魆的人影四目相对,戈利汶大惊失色,扑通一声陡然翻身落水。
希尔妲和黛娜十分捧场地拍起手:“好大的水花!”
片刻后蓝龙主君扑腾几下浮出水面,吐掉口中的水,气急败坏地瞪着双手抱臂幸灾乐祸的男人:“我什么都没干呢!”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龙权了?!
“我也什么都没干呐。”阿弥沙悠悠地开口。
“你刚才那个眼神,分明就是想刮我的鳞!”这死人坐在他王座上噌噌噌磨刀的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黑发龙仆斗篷加身裹得严严实实,御风悬停于水面之上,望着自己的姿态可以说是居高临下了,但他敛了笑,正色道:“放心,我不会再刮你的鳞了。”
“真的?”戈利汶一手扶着船,怀疑之余又不禁有些感动。
“这次是我疏忽大意,阿戈雷德的龙仆并非常人。”阿弥沙难得地态度诚恳,“还好有你护住赫兰。”
蓝龙主君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一边划水一边调侃:“哟,人前主君主君,人后直呼其名,你这个龙仆也太不敬了吧?”
这切入点就跟他的为龙处世一样清奇,阿弥沙瞬间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说真的,我看你压根儿没把他当主君,从来只有龙仆以色侍君,你们刚好反过来,是小银龙以色侍你。”
“没有。”龙仆冷淡地否认。
以色侍仆这种事情传出去太有损未来龙族第一主君的名声了。
“那你允许他以后宠幸别人吗?”戈利汶贱兮兮地笑着,“你应该也去看过了吧,黄金之都美女如云,那死龙不少情人都是出身自那的,你——”
话没说完阿弥沙的一记眼刀就刺了过来,蓝龙甩甩脑袋上的水错开视线,没敢继续说下去。
男人的表情阴恻恻的,“我不介意再给赫兰带一支玫瑰,他会高兴的。”
“你说了不再刮我的鳞的!”戈利汶指着他愤气填膺地控诉,“小心鼻子变长!!”
“戈利汶,”阿弥沙俯下身,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要记得,这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滚!!”
他真傻,怎么能相信这种屠龙无数的恶魔会对龙信守承诺。
阿弥沙的心分两半,一半给了人族,另一半给了他的银龙——不管是大银龙小银龙新银龙旧银龙,反正其他龙族洗干净脖子靠边站就对了。
戈利汶骂骂咧咧地努力往船上爬,希尔妲和黛娜一左一右地想将他拖上去,但双手被架空反而使不上劲,最后还得伸出翅膀扑棱两下来助力。
在小船上躺倒后,他喘着气摆摆手:“去陪你的小银龙吧。”
“主君,他早就走了。”黛娜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