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饭,贾璋与黛玉并肩走出暖意融融、熏香袅袅的荣庆堂。
刚一出来,黛玉就忍不住低声嗔道:“我何时与宝姐姐‘最是亲近’了?哪里比得上你们‘姐弟情深’?”
“你这人,惯会胡诌!”
黛玉的语气虽是埋怨,却只带着三分恼意、七分娇俏,微微上翘的嘴角透露出一丝被维护的甜蜜。
贾璋侧过头,看着她在晨光中愈显得清丽脱俗的侧脸,温声道:“不这么说,太太能让你和我一起去吗?”
黛玉撇了撇嘴角,“谁想和你一起去了?”
“既然你们‘姐弟情深’,你自己去就是了,拉着我做什么?”
贾璋露出一个狡黠的坏笑,凑近道:“妹妹可是忘了,我们是一对儿啊。”
“自然要一起面对,共同进退。”
黛玉闻言,俏脸微红,握起粉拳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又浑说,谁和你是一对儿!”
那力道,轻得如同羽毛拂过。
贾璋顺势握住她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收了我的‘不离不弃’,戴了我的‘芳龄永继’,怎么就不是一对呢?”
黛玉指尖微微一缩,却并未挣脱。
她低垂着眼眸,任由贾璋牵着,心头那点因被王夫人针对而起的阴霾,似乎也被这掌心的暖意驱散了大半。
晨光熹微,洒在两人身上,一个挺拔如松,一个袅娜若柳,微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袂,勾勒出一幅动人的风景。
才刚过辰正,现在去探望宝钗,未免有些太早了,贾璋遂携黛玉先去了绛芸轩。
刚进房间,贾璋一边招呼黛玉安坐,一边吩咐茜雪:“沏上好的枫露茶来。”
黛玉打趣道:“我看你就没安心请我吃茶。”
“这茶要三四次后才出色,这会子潗了这茶来,要怎么吃?”
贾璋笑道:“这有什么要紧?待会看完宝姐姐回来再吃,岂不是正好?”
“好茶需等,好事多磨,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一长,好茶就泡出好茶色了,好人也就被欣赏了。”
黛玉聪明伶俐,自然听出贾璋话中的弦外之音,她和王夫人之间需要时间磨合,时间长了,增进了解,矛盾也就没了。
黛玉耸了耸肩,“若是有人,一直就不喜欢吃枫露茶呢?纵使等上十年八年,也是枉然。”
贾璋接过茜雪递来的茶,“别人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
他凝视着黛玉的眼眸,唇角含笑,语气坚决:“我喜欢,不就行了吗?”
黛玉被他这炽热的目光和话语烫得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耳根都泛起了薄红,羞赧道:“你这人,吃茶就吃茶,怎地又说起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贾璋放下茶盏,故作无辜地摊了摊手,“我说的,可不就是茶吗?”
“林妹妹想哪里去了?”
贾璋的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黛玉又羞又急,她总不能说,她在想着怎么缓解婆媳关系吧?只得抿紧了唇,扭过头去不看这促狭鬼。
贾璋见她这副含羞带恼的娇俏模样,又是怜爱又是好笑。
原来与这水晶心肝玻璃人儿的林妹妹“谈恋爱”,竟是这般趣味横生,还真是挺有趣的。
为了缓解黛玉的尴尬,贾璋话锋一转,吩咐袭人和晴雯,好好招呼王嬷嬷和紫鹃用饭。
主子虽然吃了,但丫鬟嬷嬷们还饿着肚子呢。
他又起身去钱匣子里拿了一两银子交给袭人,让她去厨房多拿几个好菜,务必让王嬷嬷和紫鹃姐姐吃好。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善待黛玉的乳母和贴身丫鬟,她们平时在黛玉身边多说几句好话也是好的。
王嬷嬷和紫鹃谢过贾璋,遂出去和绛芸轩的下人们一起用饭了。
闲言少叙,过了巳时,贾璋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道:“走吧,林妹妹,咱们去瞧瞧‘最是稳重妥帖’的宝姐姐。”
刚走出房间没几步,贾璋忽然停下脚步,将脖颈上佩戴的通灵宝玉取了下来,递给身后的袭人。
“袭人,将这个拿回去,今日不必戴了。”
袭人满脸疑惑,但却没有出言质疑,只是双手接过玉佩,匆匆拿回房间去了。
黛玉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贾璋,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困惑:“宝玉,你不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戴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