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逆十字来源于耶稣十二圣徒之圣伯多禄(即圣彼得),这位被暴戾的魔术君主尼禄迫害致死的圣徒在生命的最后,因谦逊和牺牲而选择倒挂在十字架上而死。
故而逆十字成为了圣彼得的象征,同时启迪着人性为信仰而作出的牺牲和谦逊。
白倪认出来了逆十字,心底对楚岚的兴趣更加浓郁,但灵觉中却生出几分不安。
他身世挺清白的啊……应该和那群疯子扯不上关系的。
在神秘侧中,最重要的逆十字奉行者团体还属在东欧诸国世代传承的“行刑人”。
他们执着于党同伐异和驱魔诛邪,即无差别针对基督神术以外的自然力量,包括但不限于魔术师、血脉术士、异教徒以及偶然现世的神话种和幻想种,在整个欧陆堪称是臭名昭著的刽子手,仅次于基督教的另一宗。
被称为“圣灵猎犬”的行刑人们名义上隶属于东正教,但并不完全听从莫斯科牧的谕令,至于普世牧……你是哪位?
白倪和阿格妮丝都在思索着差不多的故事,但圣痕的演变显然还未结束。
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典雅漆黑的逆十字上悄然缠绕上了粗糙的麻绳,像是藤蔓又好似荆棘,飞地从十字上生长而出,有如实质般缚住了楚岚的四肢,同时在受难者全身各处的皮肤上浮现。
“嗯……?这不只是逆十字……这是?!“受缚十字”!”
身为时钟塔优秀毕业生的白倪,此刻的声音居然也带着颤抖。
而阿格妮丝已然激动地跪伏在楚岚的身前,赤裸蜷缩的身体如同洁白的羔羊一般温顺,但又克制地带着信徒兴奋的颤动。
她狂热地吻起楚岚的垂落的脚尖,其上正滴落着黑金色的血液。
圣女毫不因为对异性的脚感到污浊,如同古波斯人亲吻他们的神、国王和征服者。
阿格妮丝将脸伏地,向楚岚下拜,并舔他脚上的血液和尘土。
陷入了惊骇中的白倪艰难地开口说话。
“第七位“受缚十字”……完了——”手腕上绑着的神秘检测器嘣的一声,玻璃全部爆碎开来,白倪抬头看向窗外,霓虹通明的城市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渊深莫测的神力从天而降,呼应起十字架上的受难者,通天彻地的圣洁光柱冲入白夜公司总部大楼,像天神刺出的一杆无坚不摧的枪锋,贯穿过人类的宏伟造物。
“已经来不及遮掩了,几分钟后神秘侧中人便都会知道的。”
白倪冷静下来,以白家继承人的身份联络起白夜公司各部门,想要尽可能地控制夜城城内局势,至于城内的探子,管不着了。
尽管是晚休时,但不分昼夜的夜城仍然还未入睡。大街小巷中,空中和地面,人们向夜城下城区最雄伟的摩天大楼看去。
城中的诸多基督信仰者看见那浩瀚的光辉,哪怕未染神秘,也生出了虔诚跪拜的念头。
“咚……”
当最虔诚的信徒第一个伏下身子,跪伏纯粹的神迹,仪式生效的基础就已经扩散。
霓虹之中,闪耀的光塔长久不灭,祈祷的人们便一刻不起。
浓郁的神术类神秘压过了下城区其他种类的神秘氛围,让一切信徒跪拜,神秘中人提高警惕,但却依然消弭不了永夜之城中永恒的争端和不平。
夜城下城区扩展区,不知名小街道。
一身高中生打扮的少女背着同伴,健步如飞地在黑暗的小巷中逃跑,没几秒钟,人的度就让她将身后的圣教神甫们甩得远远的。
“你的伤还好吧,小军师……呼……那些狗腿子不知道为什么愣住不动了……”
活力充沛的水手服少女放下身上的人影,被神术灼伤的异种虚弱地回应。
“暂时死不了……但是我要是继续待在扩展区,肯定会死的…咳咳…”清秀的幼年血族咳出了口宝贵的鲜血,又赶紧咽回去。
“……开什么玩笑啊——被圣教追杀就算了,哪个杀千刀的基督信徒在这时候举行范围这么大但又不是为了杀伤的仪式……平安夜放烟花吗?!”
高贵的血族们一向很有幽默感,哪怕是生死边缘,它也依旧悲愤地吐槽着。
“咳咳……尹铛,把我带回组织吧……我在那死不会添麻烦的。”
虽然这个大范围的仪式不是为了杀伤,但显然它的身体俨然连一点纯正的神力刺激都受不住了。
被叫做尹铛的女孩焦急地擦了擦汗,扭头看了看中心区那通天的光柱,似乎比传说中的太阳也并无逊色。
“我带你去私人医院!”
“扩展区那帮上网课的……咳——能不把人治死就算名医了…我还是异种…”
尹铛把血族背了起来,三步两步跳上低墙,在“自营建”的违章建筑间继续飞奔。
“那我就带你去中心区!无论什么时候,“第七要素”绝不抛弃同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
白倪吩咐完了应对措施,重新把注意力移回到了楚岚身上。
天才魔术师敏锐地觉神光离进入楚岚的身体中间还有一层神秘意义上的隔膜,改造率并没有那么高。
“是象征和映射的问题吗……?逆十字……”
要是倒挂起来吗?
白倪看了眼赤裸的阿格妮丝,她似乎和楚岚一样忘我,没法沟通。
蠢圣女,蠢姑娘。白倪咬了咬牙,走近楚岚身边,抽出剑刃,把他毫无反应的身子颠倒过来又挂了上去。
双刃剑一拔一插,让闭目倦怠的楚岚的脸上也带着痛苦,好在不用开新的洞。
这个过程有些默剧式的滑稽,但结果却已经符合了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