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完美。
我再次亲了亲他的额头和脸颊。
如果没有这个该死的呼吸机干扰的话就更好了,我想,那样他早已被我享用殆尽。
江亭遇很喜欢这样情侣间的亲昵,他轻轻闭上眼,任由我胡作非为。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渐渐睡熟,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做了一场美梦。
重葬英雄遗骸的日子,定在农历三月初七清明节这天。
由军方统一安排专机,将遗骸一路送回他们各自的故乡。
因涉及人员众多,所以初步预计,至少需要一个月。
接回江爷爷的时间,初步定在四月底,跟随最后一批烈士返乡。
4月26日上午10点40分,我、江亭遇、梁雅、江赫,以及褚聿一道,搭乘飞机从北京出发。
起飞前,褚聿将一针强心剂推入江亭遇体内,并手脚麻利地连接好监护仪器。
监护仪器上显示的各项生命体征,比之他刚出院时,下降不少。
自从知道迁坟的事后,江亭遇就变得格外沉默,不爱说话。
吃不下,睡不着,睁眼到天亮,枕头上全是未干的泪痕。
梁雅看得着急上火,变着法地开导。
每当这时,他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反过来安慰两位老人。
可事实总是骗不了人的,他的身体在一天天衰败下去。
这次出行,梁雅他们原本是不同意的,毕竟什么也比不上活人的身体重要。
可江亭遇坚持,双方陷入僵持。
我原本也不同意的。
可是昨天晚上,我完成剧本的收尾工作从书房出来,发现他独自一人待在爷爷生前的房间里,抱着遗像睡着了。
邹容在一旁守着,哭得涕泗横流。
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想开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总不能让他一辈子都陷在悔恨之中。”
我这样对梁雅夫妇说。
飞机迅速划过跑道,冲向天空。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江亭遇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苍白干涩的唇被咬出血。
褚聿眼疾手快地跑来调试仪器,紧张地观察他的表情。
“好些了吗?”
梁雅夫妇紧跟着凑过来,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适应了一会儿,江亭遇睁开眼,无力地点点头。
江爷爷的坟是一座简易的小土堆,无碑无名,来时无牵,去时无挂。
三年时间,新坟变旧坟,旁边成丛的老山兰仍在开放。
江赫拿着铁锹,挖头三锹土,动土起坟。
更多的人上前,一点点凿开松软的土堆,新土越积越高,土坑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