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度4,毫无意外又烧起来了。
褚聿被再次叫进来打针吊水,阔别许久的胃管通过鼻腔送入胃腹。
在江亭遇无力的干呕中,混着血丝的胃液通过胃管注入引流罐中。
“卧床休息几天吧,再这样下去,真的得去抢救室报到了。”
“放心,我会看好他的。”
我郑重向褚聿做出承诺,随后看向杵在门口当柱子的邹容,下通牒。
“江亭遇养病期间,会议要么你参加,要么让梁西渡线上参加,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来打搅他。”
“好。”
邹容领命离开。
我收回视线,问怀里的人,“好些了吗?还想吐吗?”
江亭遇讨好地眨巴眼睛,使劲点头又摇头。
幅度太大,引得他一阵晕眩,更多的胃液顺着管子排出来。
一上午,他无数次睡着又被噩梦惊醒,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
无奈之下,我只好抱着他睡,连吃饭都不离身。
中途我放下人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江亭遇已经醒了。
大睁着眼睛,如同梦游般,无意识地脱身下的纸尿裤。
睡裤已经褪了一半,纸尿裤左侧的粘扣已经被他撕开了,露出苍白的皮肉和突出的胯骨。
右侧的因为和褶皱相似,他找不准位置,撕了半天,只是徒劳。
因为这一番动作,纸尿裤歪斜,身下的护理垫已经狼藉一片。
我下意识去卫生间拿新的准备更换,动作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阻力。
顺势看去,江亭遇双手死死攥着,指甲陷进肉里。
他的眼睛仍是空洞的,只是不断地涌出眼泪。
“阿遇……”
我颤抖着嗓子喊他,亲吻他的眼睛和额头,“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缓缓闭上眼,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无知无觉陷在被褥中。
我在上海停留了四天,辅助邹容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幸好大方向早早就已经确定,后期只需要根据实际情况略作调整。
江亭遇因抑郁症加重,作息昼夜颠倒,白天昏昏欲睡,夜里辗转反侧。
不爱说话,集中不了精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也没反应,只是发呆。
他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从白天看到黑夜,也翻不了一页纸。
更多时候,都是坐着坐着就睡过去了。
我看着他深陷泥淖,除了陪着他一起枯坐、发呆,想不到其他办法。
周围人默契地跟我做了一样的选择,面上一切如常,内里草木皆兵。
所有与“利器”沾边的东西都被谨慎地收了起来,严格做到了江亭遇身边24小时有人看顾。
美国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
江亭遇釜底抽薪,故意示弱引导当地公司对苜蓿实施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