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一步,同他拉开距离,脑子里各种极端的想法交织,却在对上他那双独属于江亭遇的漂亮眼睛时归于沉寂。
“不会。”
“为什么?”
我屈膝与他保持平视,“你拥有江亭遇的记忆,应该知道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吧?”
江亭遇微微点头,泪光闪烁。
“抑郁症很痛苦,求死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可他因为有了羁绊,日夜与自己的本能抗争。”
“他也生了很久很久的病,却依旧在努力活着。
我伴他良久,深知对于很多人而言,求生比求死更难,那是从死亡荆棘中艰难挣扎而出的花蕊。
所以啊,谢璟和,既然你已经占据了他的身体,就请你善待,总会找到更好的办法。”
他怔愣良久,喃喃开口:“你甘心吗?因为我的到来,你们被迫分开。”
“当然不甘心,可是事已至此,你这个世界缔造者都没有办法的事,我除了接受,又能怎样呢?”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把他还给你。”
“多久呢?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这个问题终究没能得到答案。
江亭遇晕过去了,他大病初愈又舟车劳顿,身体已经撑到极限。
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无知无觉地晕倒在邹容怀里。
我心里瞬间被酸涩胀满,本能想要上前抱他。
可林洛比我更快,将人打横抱起来时,她警告地看我一眼。
如同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浇灭了我所有的侥幸。
我定在原地,看着两人依偎着离开。
邹容稍慢一步,将签字笔塞到我手里,“别辜负他的心意。”
我愣住,好半晌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
“这些东西先生准备了很久,从当年车祸的时候就开始攒着了。”
邹容叹息着解释了一句,“他说如果以后他不在了,你有这些东西傍身,不管是独自一人,还是再遇良缘,总是个底气。”
“如果有时间,去看看这些东西吧。”
他留下这句话,抱着签好字的文件,快步跟上两人。
……
上海进入末伏时,《寻迹》的拍摄也终于接近尾声,只剩下李清病逝的那几场戏还没拍。
上海是顾令渊的大本营。
沈檀兮早早下了口谕,要顾令渊解决拍摄场地的问题。
顾令渊对此喜不自胜,不仅利落地跟医院打好招呼,甚至还周到细致地找了好几个专业医生串场。
我自然乐得清闲,秉承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原则,对顾令渊把娃丢给我,自己跑去跟老婆亲热的罪恶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