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惊呆:“你喝成这样了还要去哪?”
……
车从市中心驶离,在静谧的道路上快速通过,最后在分局外的拐角停下。
陈白解开安全带,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朝钟守看去,发现对方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两眼虚散盯着路边。此情此景,他只能摇摇头然后下车。
车内只剩钟守一个人。
分局不处于闹市,到了夜里就格外的安静,路灯个个明亮如白碗。
钟守看着这个地方,一瞬间感到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同行的人不同,熟悉是因为来过。
记忆中的场景再现时,其中重要主体会被提取出来,那天的空气湿度、夜晚凉风、还有声音都会被想起。
那天江寒从拐角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望向他时眼睛也弯起来,看起来很开心。
正当他还在为头顶这盏路灯同时照亮过他和江寒而感慨时,拐角处突然出现个模糊人影。心脏因为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高度重合而猛地一跳。
钟守几乎是立刻抬手去推车门。但很快这种希冀再次破灭,那道人影从昏暗的拐角出来出现在光照下。那人神色阴沉,抬起的眸光刺来时却愣了愣。
“是你?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为了江寒的事儿来的?”
“江寒的事儿?什么意思,江寒出什么事儿了。”钟守眉头皱在一起,抓住了对方话中的重点。
小陈顿了顿,似乎是意外他还不知道江寒失踪的事,瞬间踌躇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一时间神色变得微妙。
钟守察觉到不对,声音沉了沉:“他出什么事了。”
d市郊区一座废弃厂房中,传出一道孱弱几乎要消失的呼吸声。
由于长久没有人踏足,这里的墙体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体,像人的血肉。整个空间散发着浓重的霉味。
这里是员工宿舍,只剩木板的床上侧躺着个人,瘦得只剩骨头,后脖颈上的纱布渗血,边缘已经脏污难看。
要死了。
他想。
后脖颈上的伤口每一分每一秒产生的疼痛都让他想立刻死去。被生割腺体,没有死在刀下,算他命硬。
可,他快要扛不住了。
太疼了。
他本就微弱的呼吸忽然长长的呼出一声叹息。如果,他想,如果发生奇迹,他没死,活着回去了,对着干瘪的,凹进去一块的后脖颈,那人还会咬得下去么?
他没了腺体,就无法帮他解决信息素释放了。
浑噩的脑子转得慢,但他总想起,躺在那张小手术台上,被那些人按着绑住手脚,手术刀划破他的皮肉时,他一边感到绝望,一边感到心慌。
绝望,是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