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的破木门被拉开,林凤霞站在门后,身上的旧褂子洗的发白,补丁摞着补丁,声音冷的像冰,“我没拿,你嘴巴放干净点,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没拿?”
张兰娣双手叉腰,往前冲了两步,唾沫星子差点喷到了林凤霞脸上,“这家里就那点东西金贵,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娘死得早,我看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你娘”两个字像根针,狠狠扎进林凤霞心里。
她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发了白,“你敢说就让你搜!要是搜出东西,我任你处置!要是搜不出来,你今天就得跪在我娘的牌位前,磕三个响头赔罪!”
“你个小贱人还反了天了!”
张兰娣气得把张狗蛋往前一推。
“狗蛋,给老娘按住她!我非要看看她这破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张狗蛋平日里油瓶倒了都懒得扶,浑身没点力气,刚伸手去抓人,就被林凤霞反拧住手腕,结结实实两拳打在肚子上,疼得他直接弯腰趴了在了地上。
林凤霞眼都没眨,转身就朝扑进来的张兰娣脸上甩了两巴掌。
“啪!啪!”
声音又脆又响,打得张兰娣两眼发懵。
东屋里睡觉的林老憨听见动静,撒着鞋子就跑了出来,粗声道:“闹什么闹?!”
张兰娣一见林老憨,立马变了脸,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凑了上去,哭诉道:“老憨,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家里肉票粮票不见了,我好心问问凤霞家里的钱和票是不是她拿了,咱们可还要过日子啊!她不认就算了,还动手打人……这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你这个爹啊!”
林老憨脸色一沉,先瞪着张狗蛋,“你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别在这添乱!”
他怕林凤霞真疯起来伤了张狗蛋,那就不好了。
随即又冲林凤霞吼道:“你给我滚开!要是东西真藏在你屋里,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要是我没偷呢?”
林凤霞抬起头,一字一句咬的极清楚,“那你和她,就都得去给我娘的灵位磕头!”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林老憨觉得老脸被当众打了耳光,抄起墙角的破瓦盆就朝林凤霞砸了过去。
林凤霞往旁边一闪,瓦盆在她脚边碎了一地。
她看也不看,反手捡起一块大的碎片,狠狠扔回林老憨脚下。
林老憨没想到她居然还敢扔回来,吓得后退了两步,生怕真被瓦片打中!
张兰娣一看火候到了,赶紧凑到林老憨耳边,压着嗓子煽风点火,“老憨!你瞧她这是心虚了!屋里没鬼,她能这么闹?”
林老憨一听,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咬牙冲林凤霞吼道:“行!搜!要是搜不出来,我们就磕!”
中计了!
林凤霞冷笑一声,让开了门口。
西屋里散发着一股霉味,土坯墙上全是裂缝,屋顶的破洞漏下几丝月光,照着屋里的穷酸气,角落里只有一张瘸了腿的木桌,还靠石头垫着。
林老憨和张兰娣冲进来一通乱翻,连炕席下面的干草都扒拉开了,别说肉票布票,连根布丝都没找着。
张兰娣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嘴里不停地念叨,“不可能……咋会没有……”
林老憨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转身就想走。
“站住!”林凤霞堵在门口,眼神锐利的像是盯着两头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