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讹兽有时并不会盯住所有人,”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崔沅之,“若我被盯住时,景云君没有被盯,他就能从我的回答中判断出不对劲,若是认真分析判断,还是有可能抓住一些蛛丝马迹的。”
雪昼忽地想起来前几日,他和衔山君在酒楼用膳。
那时衔山君就没有被讹兽控制,还因此闹出一则笑话……
卫缙问道:“此兽究竟长什麽样子,又要怎麽抓?”
相乐阅遗憾地说:“我们只是见过他的样子,都说狡兔有三窟,讹兽也是一样,不仅狡猾,逃跑速度也极快,我们也不知如何能抓到。”
裴经业:“但讹兽现在盘踞休介,如果他不走,我们根本问不出水源异变的正确线索,这样一环扣一环,我们要何时才能将这桩案子了结?”
相乐阅惭愧:“我也很想帮你们抓住讹兽,但以我的经验,这件事做起来很不容易,为了不让大家的时间与精力空耗,我建议先跳过讹兽,直接找出污染的源头。”
衆人神色严肃起来。
雪昼见气氛僵硬,便主动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先把讹兽找出来,把他引到一个易捉住的地方再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这个讹兽再祸害休介之地。”
裴经业问:“讹兽这麽喜欢盯着人看,想必定然生着很多双眼睛了?”
有人接话:“听上去是我接受不了的长相。”
相乐阅陷入回想:“讹兽人面兔身,眼睛是红色的,生着许多复瞳,幼童嗓音,发声时耳尖颤动,月圆之夜会褪下整张兔皮,说真话时会吐血。”
“……”
裴经业:“有些难以想象。”
相乐阅略显挫败。
这时祁徵踏入堂中来,他先是念了个诀,让小黑不得不被拴着站到自己身後,又见大家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奇道:“嘿,这是怎麽了?”
在听完事情始末後,祁徵可惜道:“要是神权宗的卷轴能早些发明出来就好了,这麽逆天的宝物若当时能给君子族,定然能将讹兽的样子记录下来。”
“也不一定,”崔沅之说,“我的法器可以读取记忆,说不定能借卷轴将讹兽的样子呈现出来。”
衆人听到这,眼前一亮。
卫缙不紧不慢整理着手套,眉尾挑得略高:“景云君竟有此等神器?”
崔沅之安抚地摸了摸柏柯的头,介绍道:“神器担当不起,这是我的武器,也是我的朋友,名叫柏柯。他乃是藤树所化,树妖都生着年轮,亦有记录之用,自然可以凭此看到人过去的记忆。”
这倒是个好办法,大家重新燃起希望。
能帮上忙,相乐阅也很高兴,但他略有些羞赧道:“我不介意景云君翻看我的记忆,但当着这麽多人的面,这怎麽好意思。”
祁徵对两人挤眉弄眼:“这还不简单吗,景云君你和相族长找个只有你二人的私密地方去,我们只想看讹兽长什麽样子,绝不会看相族长的隐私。”
也只能这样了。
崔沅之对相乐阅做了个请的手势,柏柯快步跟上两人一同离开。
雪昼怀里的猫咪似乎离不开主人,也跟着跳下来,向外跑去。
雪昼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
唉,好可爱。
可惜是别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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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後,崔沅之将相乐阅的记忆略作整理,用卷轴成功录下了讹兽的长相。
恰在此时,天授宗宗主也到了休介。
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天授山上几位长老,徽玄宗宗主也跟着一并抵达。
这对于天授弟子来说是一件庄重肃穆的大事。
就连卫缙都一改往日懒散的模样,沐浴焚香,寻到一处干净僻静的院落,将师尊和各位师伯接了过来。
雪昼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天授宗宗主唤玄殷真君,是个仙风道骨丶性情温和的人,瞧上去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但至今无人知道他真实年纪到底几何。
玄殷真君率衆人踏入堂中,只见除了自家一衆小辈之外,还有青蘅衆人,以及一支气息明显与人族不同的势力。
卫缙与裴经业一左一右站在两侧,只听後者介绍:“师尊,这位是北海君子族族长,相乐阅。”
相乐阅恭敬地行礼,玄殷真君对他微微笑。
转到崔沅之这里,玄殷真君和徽玄宗宗主烁日真君道:“景云君就不必客气了,都是一宗之主,我们也该向你问好才是。”
崔沅之受宠若惊:“两位前辈都是修为极高丶德高望重之人,沅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