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执脸色阴沉,再次吻住她的唇,愈发凶狠,想要逼迫她求饶,可惜最後都没能如愿,只听到她压抑的啜泣。
後半夜,祝无执抱着她去浴池清洗,回到床榻上紧紧拥着她,把脸埋在她颈窝。
温幸妤腰腿酸疼,疲惫不堪,正欲闭眼睡觉,就听到祝无执突然道:“你为何一直畏惧憎恶我,为何不能接受我?”
这个问题,这一路上祝无执问了她不止一次,每次她都沉默以对。
或许是存着刺激他的心态,今天她忽然想回答了。
祝无执只觉得怀里的人沉默了很久,或许是一刻,或许是两刻,总之她突然开口了。
她转过身,和他面对面,声音很轻,神情复杂:“不,我并非从一开始就厌恶你。”
“曾经我视你为天上月,是这辈子的可望不可即。”
祝无执愣住,搭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微微用力,追问道:“何时?”
温幸妤突然觉得眼眶发酸,她咽下泪意,小声道:“离开国公府前,你帮过我很多次,我那时候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郎君。”
旧事如梦一场,八岁那年她刚进府,还是个烧火丫头,经常被家生子打骂欺负,为了留在府中有口饭吃,不得不忍让。
有次被诬陷偷东西,差点被逐出府。
还记得那是个春雨天,她被打了板子,被婆子拖拽到角门前,狠狠丢了出去。她绝望地趴在积水的地上,满身泥泞和血污,正当以为自己再次无处可去时,头顶的雨没了,面前出现一双华贵的织金黑靴。
她仰起头,看到了一张漂亮的脸。
瓢泼大雨里,少年撑着一把伞,神情桀骜,居高临下睨着她,轻轻啧了一声:“可怜虫。”
她抹掉眼睫上的雨水,抓住了他的衣摆:“奴婢是被冤枉的,求您救我……”
後来,祝无执当真出手相助。他轻而易举查清真相,还她公道,惩戒了罪魁祸首。也正是因为他插手这件事,自此她在府中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并且十岁那年得以露脸,去了老太君院子里伺候。
往事随风,她顿了顿,继续道:“後来去同州,你又帮了我很多,我虽然畏惧你,但依旧觉得你人很好。”
听完,祝无执觉得喉咙像堵了什麽,似乎生出一种懊悔的丶沮丧的情绪。
良久,他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我现在待你不好吗?我什麽都能给你。”
温幸妤摇了摇头,翻身平躺望着帐顶,没有回答前半句,扯了扯唇,露出讥讽的笑:“我想要自由,你给吗?”
祝无执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他把人按进怀中,一只手按着她後颈,一只手紧紧箍着她腰背,力气大到温幸妤听到骨骼的轻响。
他下巴抵在她发顶,语气森然执拗:“你想要什麽都可以,除了离开我。”
*
祝无执最开始夜里还在福宁宫处理政务,後面干脆把奏章都搬到仁明殿,天天和温幸妤宿在一起。
皇帝不远千里从外头带回来个女人,还安排在一直不让人靠近的仁明殿,宫里的内侍宫女为此十分好奇,私下没少议论她的身份,有些内侍经常出宫采买,听到的消息多些,知道温幸妤就是民间传闻,陛下还是摄政王时十分宠爱,却意外“死去”的外室。
如今传闻中的“死人”突然入宫,不免引得衆人猜测,其中到底发生了什麽。
祝无执命人严惩了几个宫人,把流言蜚语压下去。
回宫不久,祝无执力排衆议把温幸妤封为三品婕妤,且拒绝采选良家子充盈後宫。
群臣虽有意见,但除了几个直臣,无人敢再三进言。毕竟祝无执和前朝赵氏皇帝不同,他手握军政大权,是实打实靠能力夺取天下的帝王,说一不二。
温幸妤对这些传闻不感兴趣,也不在意,甚至巴不得群臣阻拦,让祝无执别给她任何位份。
她本以为待在深宫,祝无执就能放松些对她的看管,哪知他直接派了两个女侍卫,几乎寸步不离跟着她。
她烦躁不已,但为了见妹妹,又不得不忍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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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李行简从同州回到汴京,入宫献宝。
祝无执命人在水榭摆了酒菜,小酌闲谈。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李行简时不时看眼窗外,亦或者捏着酒杯出神,心不在焉的。
祝无执这段日子心情也一直很烦躁。自打那天晚上温幸妤告诉他,曾经她也对他有过情。
他时常因此産生沮丧的情绪,觉得如今所求的情爱,在很多年前他不知道的地方,就已经拥有过了。
那样纯粹的情意,他却一无所知。
他甚至有时候会嫉妒那时候的自己。
祝无执垂眸望着清亮的酒液,自嘲一笑,仰头喝下。
他让内侍放下纱帐,屏退左右後开口:“说罢,到底怎麽了。”
李氏已经是皇商,李行简也继承了李家全部産业,一时风头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