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被晨雾轻柔笼罩,仿佛一层薄纱遮面,承天门外的青铜狮子,却已被擦拭得锃亮,在朦胧雾气中闪烁着古朴的光泽。
赵构立于龙椅之前,指尖轻轻摩挲着御案上那卷刚刚送达的捷报。捷报上,韩世忠于汜水关大破金军残部的消息跃然纸上,而完颜昌的级,正快马加鞭朝着京城疾驰而来。
“官家,”张俊那如公鸭嗓般的声音,从丹墀之下悠悠飘来,“臣听闻金军虽遭此败,但其国势依旧强盛。我朝连年征战,百姓已苦不堪言,莫如趁此时机派遣使者与金议和,以保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几不可闻的抽气声,仿佛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赵构垂眸,死死盯着张俊腰间那枚玉鱼袋。这老匹夫,昨日还在御书房信誓旦旦地说着“收复中原指日可待”,今日捷报刚至,风向便陡然一转。他不禁想起昨夜赵鼎呈递的密报:“张俊府近半月有三拨身着胡服之人趁夜潜入,臣已安排暗桩密切监视。”
“张卿倒是对百姓关怀备至。”赵构缓缓抬眼,眼底的寒意犹如腊月的坚冰,冷冽刺骨,“只是朕记得,上月在扬州之时,你还慷慨激昂地说‘金人必灭,我军当直捣黄龙’。怎么?不过一场小小的胜仗,就怕了不成?”他屈指轻轻叩击着御案,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殿内回荡。
张俊额头瞬间渗出细密汗珠,跪伏在地的膝盖在青砖上蹭出沙沙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官家明鉴,臣实在是担忧……”
“担忧什么?”赵构猛地提高声音,那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殿内,惊得殿角的铜鹤香炉都微微晃动,“是怕金人砍了你的脑袋,还是怕没了议和的功劳,少得了那几车金帛?”
丹墀之下的官员们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整个朝堂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赵鼎站在文官之,目光冷冷扫过张俊微微颤的肩背。这老贼,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前日他派去探查张府的暗桩传来消息,在张俊书房的暗格里,搜出半封尚未烧尽的信件,墨迹犹新,隐约能看到“金使”“割地”等字样。
退朝之后,赵构独自留在御书房,指尖紧紧捏着那半页残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赵鼎站在窗前,望着檐角缓缓滴落的晨露,缓缓说道:“臣昨日安排阿九混入张府充当杂役,他亲眼瞧见秦桧与金使交换密信。”阿九,可是赵鼎精心培养了十年的死士,执行任务从未失手。
“好一个‘保万民安宁’。”赵构突然将残信狠狠拍在案上,震得茶盏都跳了一跳,“当年相父在汉中屯田,累死了多少百姓?可他说‘今日之苦,为的是子孙不再受胡骑践踏’。张俊这老匹夫,连古人都不如!”
赵鼎望着赵构泛红的眼尾,想起昨夜在偏殿,官家紧紧攥着诸葛亮的《出师表》抄本,指腹反复摩挲着“汉贼不两立”那行字。此刻,赵鼎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赶忙用帕子掩住嘴,指缝间却隐隐渗出一丝暗红,又迅将帕子收进袖中。
三日后,早朝。
赵构刚刚在龙椅上稳稳坐定,便将一沓盖着秦府朱印的密信,猛地甩向丹墀,怒声喝道:“张俊!你竟敢与金使私通,商议割让河南、陕西之地,当朕是睁眼瞎吗?”
张俊“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如同白纸一般:“官家明鉴!这必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陷害?”赵构冷笑一声,“阿九,进来。”
身着青布短打的阿九从殿后稳步转出,腰间赫然挂着张府的腰牌。他恭敬说道:“回官家,小人在张俊书房当差,亲眼目睹他与金使交换密信。那金使左耳垂有一颗朱砂痣,小人记得清清楚楚。”
殿内顿时炸开一片抽气声,仿佛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
主和派的王次翁双腿一软,差点当场栽倒;主战派的张浚则紧紧握紧朝笏,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押下去。”赵构厌恶地挥了挥手,“天牢的铁链,也该给这老贼醒醒脑了。”
当狱卒手中的铁索套上张俊脖颈之时,他突然疯狂尖叫起来:“官家!臣为您挡了多少骂名?当年杀岳飞……”
“住口!”赵构猛地站起身来,龙袍翻卷如汹涌海浪,“岳飞乃我大宋的擎天柱石,你也配提他的名字?”他望着张俊被拖出殿外的狼狈模样,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翻涌的潮水。当年在蜀汉,他见过太多这样的软骨头,如今,绝不能让历史的悲剧重演。
退朝之后,赵鼎被宣进御书房。
案上摆放着一个镶着宝石的檀木匣,乃是守门太监刚刚送来的:“辽使求见,称有重礼献上。”
打开匣子,泛黄的绢帛上,密密麻麻地绘制着山川河流,边角处还写着“大辽天祚帝亲绘”。
赵鼎瞳孔微微一缩,这竟是辽国旧都上京的地形图,甚至连金军在北方的粮仓、马场位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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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人乃天祚帝幼子,”辽使跪在阶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金灭我大辽之时,他藏于冰棺之中才得以存活。如今愿率草原十八部助力宋军,只求官家灭金之后,能许我们在漠南有一处立足之地。”
赵鼎伸手虚扶:“贵使请起。只要你们能牵制住金军北境,朕必不会食言。”他转头看向赵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有了这地图,我军便可直插金国腹地,完颜亮的老巢,怕是要摇摇欲坠了。”
赵构凝视着绢帛上的标记,指尖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系统光屏突然在他眼前亮起:“恭喜宿主完成‘收复河南三州’任务,积分+oo。当前总积分oo,系统升级至中阶。”
“火铳、火炮、手雷制作技术已开放兑换。”机械音在脑海中骤然响起,赵构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不禁想起相父当年在上方谷制造木牛流马的情景,若是能让岳家军配备上这些火器……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他低声自语,目光缓缓扫过窗外正飘起的杏花香。
耶律使者离开汴梁那日,赵鼎登上城楼,目送其远去。
春风轻拂,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的帕子,渐渐染上一片刺目的猩红。
他望着使者队伍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尘烟之中,默默将帕子揉成一团,塞进袖中。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给韩世忠的火器必须尽快兑换,与草原十八部的联络信要即刻撰写,官家的北伐计划也得进一步完善……
夜漏三更,万籁俱寂。赵鼎独自在书房中挑灯审阅边疆情报。
烛火在风中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案头的茶盏早已凉透,他刚拿起笔,突然感觉胸口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喉间涌上一股甜意,暗红的血珠溅落在“漠北金军布防图”上,缓缓晕开,宛如一朵妖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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