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让赵鹏眼前一黑,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但他眼神里的凶悍丝毫未减,反而因为疼痛和鲜血的刺激变得更加疯狂!
他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受伤野兽,根本不顾还插在手臂上的刀,右手抡着沾血的板砖,红着眼就朝那个捅他的矮壮混混扑了过去!
那股不要命的狠劲,把剩下的瘦高个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拖着地上半昏迷的黄毛就往黑暗里跑。
“来啊!操你妈的!不是要弄死我吗?!来啊!”赵鹏嘶吼着,举着板砖,还想追。
“赵鹏!别追了!你的手!你的手在流血啊!”林敏带着哭腔的尖叫终于把他从暴怒的边缘拉了回来。
赵鹏喘着粗气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臂上还插着的刀柄,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小滩刺目的血迹。
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这才猛地涌上来。
他身体晃了晃,手里的板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林敏已经哭成了泪人,扑过来,想碰他又不敢碰,看着他手臂上那把刀,吓得浑身抖:“怎么办……怎么办啊赵鹏……好多血……”
赵鹏看着林敏满脸的泪水和惊恐,那满身的戾气和凶狠像潮水一样瞬间褪去,只剩下苍白和虚弱。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别……别哭啊……小敏……没事……死不了……”他试图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想替她擦眼泪,抬到一半却没了力气,只是笨拙地、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
“你看……我……我答应飞哥的……没……没跟他们混……也没惹事……是他们……他们先动的手……动……动你……”
话音未落,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来。
赵鹏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赵鹏!”林敏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撑住他沉重的身体,眼泪决堤般涌出。
她看着怀里这个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混小子,看着他手臂上那把刺眼的刀,看着他额角不知何时被飞溅的砖石划破、正缓缓淌下鲜血的伤口,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前所未有的情感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矜持和犹豫。
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哭喊着,声音在寒冷的冬夜里颤抖。
“哥!哥!你在哪儿啊!赵鹏他……他不行了!哥——!”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h市第二人民医院急诊室的灯光白得晃眼。
赵鹏躺在移动担架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固定着夹板(刀伤加上之前用力过猛导致的骨裂),额角也贴了纱布。
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他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林飞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神复杂地看着床上这个让他又恨又……此刻却恨不起来的混小子。
刚才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小伙子命大,刀伤没伤到大血管,就是失血有点多。手臂骨裂,得好好养一阵。额头的伤问题不大。主要是……送来还算及时。”
林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眼睛肿得像核桃,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湿毛巾,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给赵鹏擦擦额头的冷汗。
她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赵鹏的脸,里面充满了后怕、心疼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得化不开的依赖。
我靠在门边的墙上,看着这一幕。
前世金融圈的血雨腥风教会我,人性复杂,但有些东西,比如赵鹏扑向刀锋时那种毫无保留的本能,骗不了人。
这小子对林敏,是把命都押上了。
林飞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病房的沉寂。
他走到床边,看着妹妹红肿的眼睛,又看看昏迷的赵鹏,终于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这小子……是条汉子。”
林敏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