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王老板!我知道我没脸再求您!但我爸……我爸他真的等不了了!我求求您……再借我一点钱……救救我爸!我周敏这辈子做牛做马,一定还给您!利息……利息您按最高的算!我写借条!我……”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打断。
“死丫头!你在这儿干什么?!”周母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一把拽住周敏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周敏的肉里。
她看到周敏手里的缴费单和我,立刻明白了,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扭曲。
“好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又跑来找王老板要钱?!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周母扬起手,一个巴掌就朝着周敏脸上扇去!
“住手!”林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周母的手腕,力道不小。
周母被捏得痛叫一声。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什么事?!”周母泼妇般叫嚷起来,引得走廊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连病房里的李婶和小军也探出头。
“教训女儿?”林飞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看你是教训摇钱树吧?周敏借钱是给她爸救命!你呢?你拿救命钱去买金镯子戴手上炫耀!你还有脸打人?!”
林飞的话像一把尖刀,戳破了周母最后的遮羞布。
她手腕上那个金镯子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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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说八道!那镯子……那镯子是我自己的钱买的!”周母色厉内荏地狡辩,但气势明显弱了,眼神躲闪。
“你自己的钱?”林飞嗤笑。
“你在厂里一天挣几块钱?够买这金镯子一个角吗?要不要把你家存折流水打出来看看?看看王越借的钱,有多少进了医院,有多少进了金店?!”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响起,指指点点的目光让周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周敏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着,肩膀剧烈地抖动。
“够了!”我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向周敏,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助和哀求,像一只濒临绝境的小兽。
又看了一眼缴费单上那个冰冷的数字,以及周父在远处长椅上痛苦蜷缩的身影。
我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和笔。
刷刷几笔,填好金额,撕下来,递到周敏面前。
不是现金,是一张支票。
金额足够覆盖这次复查和紧急用药的费用。
“周敏,拿着。”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这钱,还是借给你的。规矩不变:最高利息的借条,所有单据必须用于你父亲的治疗,由你亲自保管,我会查。还有,你知道该做什么。”
周敏看着那张支票,仿佛看到了唯一的生机。
她颤抖着手接过,紧紧攥住,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当场跪下。
“谢谢……谢谢王老板!我一定……一定做到!”她的声音哽咽,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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