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里,众人跟着那个默默走向禁闭室的小小身影。
那禁闭室其实只是个杂物间,又窄又暗,几乎透不进光。
小女孩抱着膝盖,缩在墙角,脸埋在臂弯里。
没有哭声,连抽泣都听不见。只有黑,还有静。
“这孩子……也太安静了。”陈雪声音有点哑,“要是我侄子被关,早就哭翻天了。”
“是啊,小孩子哪有不哭不闹的……”陆玉接话,心里发堵。
吴协盯着黑暗里那小小的一团,喉咙发干:“有人疼,才敢哭。她……大概知道,哭,也没人理吧。”
……阿翎?是你吗?
吴协的心中突然开始漫起无边的恐慌。
不会的,肯定不是的,阿翎这么年轻,而这个幻境看起来少说也有几十年了,一定不可能。
他使劲摇头,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可之前查到的那些关于张家的零碎信息,此刻像冰碴子一样扎进他心里——
张家的人,好像活得都比别人长。而张翎,她姓张。
也许,只是姓氏一样?
可这个没有张翎存在都幻境让吴协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王硕看着吴协发白的脸,又看看角落里那孩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重重拍了拍吴协的肩膀。说什么都显得轻飘。
吴协盯着那孩子,忽然开口,声音有点抖:“黑瞎子,你故事里那个小女孩……后来怎么样了?我现在……想听。”
黑瞎子嘴角扯了扯,也望向角落里那团黑影:
“后来啊……后来就跟这差不多。”
“别人家的孩子,还在娘怀里听故事、要糖吃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扎马步,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话都说不利索,就得学认那些比脸还大的古书上的字,背不出,手心就得挨板子。”“别的小孩摔了跤,哇哇大哭等着爹娘来抱。她摔了,得自己爬起来,慢了,就是一顿训。”
“冷了,饿了,疼了,都不准吭声。眼泪是多余的东西,早就被训没了。”
“别人过年穿新衣,放炮仗。她过年,是在祠堂里跪着,听长老讲家族的规矩,讲她的‘责任’。”
直播间弹幕:
【听哭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别人童年是彩色的,她的童年只有黑和白……】
【张家真不是东西!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如果姐姐真的来自这个家族,那姐姐小时候该多苦啊……】
【这哪是养孩子,这是在训练机器啊!】
……
“海客哥,咱们家……以前真是那样的?”张海客看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些老掉牙的规矩,早没了。”
……
国运游戏内。
黑瞎子继续道,声音低沉:“那孩子就这么长大了些。可他们族里后来乱了,自己人斗自己人。”
他顿了顿,墨镜后的目光似乎飘向很远的地方。
“讽刺的是,当初是他们亲手把她从母亲身边带走,说她是家族的希望。可内斗一起,她又成了碍眼的东西,被随手抛弃了。”
“从那时起,她就一个人了。在外面流浪。”黑瞎子苦笑着摇摇头:
“那个人,就是个傻子。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给她一口热饭,一个遮风的地方,她就傻愣愣地对人好,替人挡灾,为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