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不由自主地将刀收了回去,虽然他不大明白自己为何要听萧小河的,也不大明白怎麽就能将萧天啓吓死,但萧小河说话的那一刻,他就是情不自禁地听着做了。
真是奇怪。
“我知道了,是你勾引祁连大人,让祁连大人苦劝陛下,否则陛下怎会同意?!你竟做出如此不要脸……”
萧小河掐着萧天啓的脖子将他往墙上抵,身後拴着萧监林的铁链传来一阵异动,很快在祁连的控制下又恢复安静。
她转身看了祁连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比自己还要难看,整个人的怒气熊熊燃烧,不知是因和萧小河扯上关系还是对陛下的忠心遭到了质疑。
“陛下发下如此旨意,与其怪我,不如问问你亲爱的父亲大人曾经写过什麽惹德陛下龙颜大怒。”萧小河不想如此轻松地杀掉萧天啓,她松开了手,窒息感消失的萧天啓捂着脖子,惊恐地看着萧监林。
“爹,那些还是被陛下看见了!”萧天啓见萧监林也失了心神,心中无人依托,整个人如坠入冰窟般,哪怕是血液,也没了半分热度。
“看见了……”萧监林喃喃道,他就说,陛下再怎麽糊涂也不能由着萧小河弄出来个什麽贻笑大方的和亲皇子,原来症结在这!
他如此直白地讽刺着陛下与陈元一关系,如今陛下要反过来收拾他的儿子,他又有何可以辩解之处呢?
萧监林悲凉地长叹一声,事到如今,再怪罪萧小河不过是自欺欺人,真正的罪人,是他自己啊!
如果萧小河有了读心之术,此刻一定会安慰他,莫要自责了,就算没有那几本歪诗,她萧小河也会想法子收拾萧天啓。
他缓缓闭上了双目,悲凉道:“天啓,是为父对不住你!”
“爹……”萧天啓红着眼眶,他从未责怪过萧监林,在他心目之中,萧监林是比母亲邢夫人还要可靠强大的父亲,一直是他心目中最伟岸的身躯,“天啓不怪爹,爹也莫要难过伤心,陛下存心收拾我们,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的!”
“而且本来天啓必死无疑,如今还有机会可以脱身,虽,虽……”萧天啓摇摇头,继续道,“正如爹所言,活着,便是希望,每活着一日,我萧家的血脉还能多延续一日!”
“这如何能说是爹之责?”
“天啓!”萧监林满心愧疚,他苍老雄浑地声音在牢房中震荡,“你定要好好活下去,卧薪尝胆也好,忍辱负重也罢,只要活着,必能有翻身那日!”
“到哪时……”萧监林正闭着眼美好地幻想,忽想到祁连在场,只得将话咽了下去,只是双目满含迫切的希望。
大约还指着萧天啓能够一夜翻身做皇帝,封自己做个太上皇之类的鬼事,萧小河满脸嫌弃地看着这父子二人互诉衷肠。
邢夫人在天有灵,定会捂着胸口,大骂这二人蠢蛋。
也不知邢夫人那般精明的女子,如何能生出萧天啓来,萧小河嫌恶地想着,定是萧监林的过错。
萧小河起身,拍掌道:“好生感人的父子情分。”
祁连疑惑地望着她,旨已宣完,为何还要留在此处?
萧天啓冷笑着开口:“你如今还有何话要说?莫以为你攀上了祁大人就能将我们击垮,我们偏不如你所愿!只要我活着一日,我萧家的血脉就延续一日,你就一日也赢不了我们!”
萧小河今日来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说两句风凉话,更有意思的环节还未至,她先是走到萧天啓身旁道:“你不会以为萧监林是真的爱你这个儿子罢?”
“他不过觉得你那脏物可以传宗接代,留他一脉香烟罢了。”
萧天啓依旧冷笑不为所动,萧小河看向萧监林道:“就如同你借我娘平步青云,与她浓情蜜意,立下鞠养我成人,志得意满之誓。可有了儿男之後,又毁痛不已,拼了命地要将萧天啓扶起,以继承你萧氏家业。”
“你说,他看重的到底是你的什麽?”萧小河道。
“莫要挑拨我与爹的关系,再如何说,我也不会信的半个字!”萧天啓睥睨着萧小河,带着一种胜者的坦然笑意。
她萧小河大概也没有料到,自己如今变得聪慧,已不会再相信她说得半个字,想看他们父子反目成仇,给她好戏,做梦!
况且他并未觉得萧小河说的有何值得憎恨之处,自己是男子,爹喜欢自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又何值得指摘的呢?
“谁要挑拨你与他的关系了?”萧小河莫名其妙道,她不过是觉得在正经儿做事之前先发表一番感想十分气派,“我哪有那闲工夫。”
“那你想做什麽?!”萧监林的右眼皮猛烈地跳动着,他的心没由头地开始发慌。
“于你已纠缠了十馀年,如今我玩倦了,该做个了结了。你最在乎的不过就是你幻想中万世不断的香火,今日我就教你何为现实。”萧小河绕到了祁连身後,趁他不备,将短刀凌空抽出,那刀在空中漂亮地打了个旋儿,最後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萧小河手中。
“诶?”祁连意识到不对之时,萧小河已手持着刀,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道,“抱歉了祁大人,无顺手物件儿,只得再次借你刀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