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能将他们拉下水,死了都比活着强!”福子一家被任缵祖逼死,她孤身一人又经历了燕人之乱,此刻无论是对大楚还是大燕,都痛恨至极。
“你的想法与她的一样,我却总觉得不妥。”少符细细的眉眼间带上了愁容,“你想啊,军中之人与官府固然有错,可那公主却是无辜的,她又不是陛下亲子,已是十分悲惨,依少蝶的意思,是将公主与昀阳公劫走杀掉,挑起战事,先不论她有没有这个能耐,就算做到了,对那二人又是何等不公。”
“那有何不公的?”福子道,“他们的祖辈和许家流的都是一处的血,他们若是无辜,我们难道就不无辜了吗?还有你们昔日的主子,萧小将军就不无辜了吗?”
想到还在京中被囚禁的萧小河,少符更是难过地低下了头,将军那麽爱说爱笑之人,如今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要在寂寥囚徒之境终此一生……少符不忍再细细想去。
“被你这麽一说,他们似乎也并非无辜了。”少符犹犹豫豫道。
“是了。”福子铲了最後一下土,里面早就没了半点动静,那地面也十分平坦,看不出里面深深地埋藏着两具尸体。
“终于解决完了他们二人……”这是福子第一次杀人,她却并未感到丝毫痛苦,她高兴地咧开嘴,相同少符相视一笑,一转头,却不见少符身影。
再一瞧,少符已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地向京城方向祈祷,似乎在向佛祖阐述自己罪孽。
福子一阵无语,她不知面前的人为何能这般天真又单纯,事到如今还相信着虚无缥缈的神明。
“萧小将军是如此教导你们的?”福子嘲笑道。
不可避免,福子起初对萧小河也十分尊崇,尤其是他在任缵祖府衙前说的那番话,更是让福子十分敬仰。
可後来的种种变故,尤其是陈元一重新领兵,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对于福子来说,萧小河并未给蕲州带来甚麽实质性的影响,也并未让任缵祖付出代价,那便又回归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了。
少符听出了嘲弄之意,她不悦地擡起头:“莫要瞧不上将军,他十分厉害。”
“再厉害如今不也成了废人。”福子低声嘟囔了一句,没敢让少符听清。
少符不顾福子,又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之後才长呼一口气,起身对福子道:“你们行事的时辰也要到了,你快去与她们汇合,我就不去了。”
福子点点头,就要离去,少符又拉住她道:“皇家守卫非同寻常,你们到底要用什麽法子劫走公主?实在不行,就莫要勉强了……”
福子得意笑笑:“老大自是有法子的,这点,你莫要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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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河坐在马车之中无聊地与李寻梅和任雁安猜起了骰子,起初还能赢上几句,後在任雁安这等市井高手的欺压下,连连溃败,李寻梅倒还好,颇为好奇地观望着任雁安的动作,企图找到破绽之处,萧小河却耍起了赖:“我不玩了,真是无趣。”
“将军好生没理,赢得时候,就拉着我们玩,输得时候却不玩了。”任雁安笑笑,话如此说着,见萧小河失了兴趣,也就随手将骰子收了起来,“天越发热了,好在你们二人内力深厚,同你们待在一处,还能借着些凉意。”
“热就不要穿如此多了。”萧小河看了眼的任雁安的长裙,“等下次歇息时,我把你那裙子改改,保你凉爽许多。”
李寻梅有内力傍身,虽不觉得热,但能感受到热的存在,她点点头道:“我们武馆习武时为了方便,常穿短纱,你若实在难受,大可一试。”
民间虽有短衫盛行,仅可供男子穿着,任雁安从未试过,也有些羞赧,见萧小河与李寻梅习以为常模样,放松许多。
“好,我若受不了了,就同将军讲。”任雁安打着胆子摸了摸萧小河胳膊,果真凉气逼人,她又摸了一下,萧小河却缩了回去。
她眨眨眼道:“一向精明的任掌柜怎这时无所顾忌起来了,想拿本将军寻凉,先交上银子再说。”
“至少得这个数。”萧小河比了一个十的动作。
“好,那将军得容我先赊着——啊!”任雁安说到一半,发觉天旋地转,马车左右摇晃地厉害,外面也阵阵喧杂之声。
萧小河扶住了任雁安,任雁安忙道:“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啊。”萧小河打了个哈欠,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平静道,“哦,原是被人劫了。”
“原是这样。。。。。。等会儿,劫,劫……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