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河煞有介事地抱好琵琶,用手轻轻波动着琵琶的弦,清脆的声音从弦中蹦出,任雁安丶李寻梅丶贤王与祁连皆松了口气。
然而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从第二下拨弄开始,萧小河的琴音就开始往一种不可预料地方向转去,噼里啪啦一阵激闹之响传出,有些乐曲哪怕第一次听也会觉得凤鸣鹤唳,而这慷慨之声不却只让人觉得耳边一阵轰鸣,每个节拍走踩在了使人不虞的点上,听得在坐之人似虫钻爬,如坐针毡,一颗心跟着上下蹿蹦,有些年老者捂着胸口,脸色都已渐渐发白。
萧天啓傻了眼,他有千万种预想也没想到会是这般,这种乐曲叫他如何献舞!
许凌公孙娆的面色更是难看,公孙娆怕这曲儿真给那些老头送走,忙皱眉道:“公主殿下,这曲我们见识过了,你且停罢!”
萧小河边回答,手中动作丝毫不停,仿佛已坠入自己美妙的演奏之中:“皇後娘娘,一曲未毕,如何能停?我们大楚对大燕的感情,莫说一首,就是十首也难以谈尽!”
一听到十首,公孙娆眼前一黑,她眉毛一挑,显然已在发火边缘,阿伊却饶有兴致地摆摆手:“皇後急什麽?今夜慢着,让公主弹几首也无妨!”
许凌道:“坐下,朕倒要看看,她何时停下来。”
听见许凌和阿伊都如此说,公孙娆再不甘也只得坐下,她假装靠在手上,实则拿手堵住了耳朵。
阿伊笑笑,继续拿目光扫视着萧天啓,这萧天啓与萧小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相似,这令阿伊有几分失望。
但愿是个好玩的性子,阿伊为自己倒满了酒,继续盯着萧天啓。
时间过得如此漫长,这不光是萧天啓的想法,也是除了萧小河之外所有人的想法,尤其是那些大燕老头,个个威风无比地来,如今已神色萎靡,摇摇欲坠。
“好难听,真是太难听了。”李寻梅喃喃道,任雁安尴尬地笑着,“能把琵琶弹得如此难听,也非寻常人可以做到,要不说将军是将军……”
“怎麽还没弾完……”李寻梅忍受不住,“公主殿下,够了!”
萧小河忘情地弹奏,置若罔闻。
“下次有这种事情能不能提前支会我们,好让我们将耳朵堵上!”李寻梅开始控诉起萧小河,任雁安默默举手,“附议。”
常言道不想当乐师的画家不是好将军,有着如此多的观衆,萧小河的表演欲被彻底激发,她也知自己弹得不妙,但能够圆一圆自己的乐师梦苦了自己耳朵也是值当的。
此首乐曲是萧小河自创的二十四面埋伏,曾被琵琶大手万俟给予了高度评价,万俟道此曲一出,能抵十万大军。
萧小河想到此处更是用力,心想若是不小心将燕王埋伏死了就遭了,这可非她本意。
二十四面埋伏很快就要结束,见阿伊还在津津有味地听着,萧小河自作主张决定再来一首,同样是她自创的三十六面埋伏。
“拦住它!快拦住它!”
几个侍卫手足无措地从殿外闯了进来,萧小河本以为说的是自己,再一看,不知何时从殿外闯来一只黄色小狗,正摇着尾巴在殿中横冲直撞。
“威风?!”萧小河惊呼出来,身体比她先一步反应过来,她忙放下琵琶,屏息凝神地躲到了李寻梅和任雁安身後。
“这是威风,我先前在军中养的狗,它听过我谈琵琶,定是被我歌声吸引来了。”萧小河同任雁安解释道,“只是它为何会在这里?!”
宫中人皆知这狗是许凌的宝贝,一时无人敢上前动手,威风摇着尾巴走到一半,就被萧天啓身上的羽毛吸引,一下子朝萧天啓扑了过去。
“啊!起开!”萧天啓忙不叠地小跑到了柱子後,威风愈见他跑愈兴奋,高兴地追了过去,又是啃了一嘴羽毛下来,萧天啓边跑着,羽毛在身後掉着,饶是情景不对,也有不少低笑之声传来。
“威风,快回来!”追了一路的青燕已满头大汗,她没有力气冲上去,站在殿门口弯着腰,大喘着气,“回来!”
“青燕?!”任雁安直直叫了出来,萧小河忙捂住她的嘴。
“将军,这是青燕!”任雁安反应过来,小声与萧小河道,萧小河缓缓蹲在了地上,又站了起来,再揉一揉眼睛,发现面前之人不是她的幻觉,的确是青燕无疑。
“青燕没死,而且出现在这里……那王妃会不会也……”任雁安看着难得呆傻的萧小河胆颤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