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燕走时的脚步都有些打颤儿,爱情二字堪比柔情殿的剧毒,能将一个阴郁变态的小公主改造得如此心平德和——
仿佛明日就能出家念经一般。
真是害人不浅。
她可要离这毒药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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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和亲的公主殿下?”徐成修看了那封萧小河写的信,又听了陈元一所说,略有犹豫,“这位公主殿下如此仰慕陈兄,还豁出性命送出了这封信,于情,的确该助她逃离苦海,可事关两国战事,陈兄又想如何助呢?”
徐成修又将那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默默摇头,此信情真意切,又缠缠绵绵,陈兄动容情理之中。
只是如今时局,却非陈兄一人可以左右的,要想救出公主,实是困难。
“燕王此人,我也有几分了解。”陈元一说的谦虚,实际上通过古书,他对许凌可谓是了如指掌,“此人心如坚石,残暴无比,公主背井离乡已是颇为凄苦,又遇上这般夫君,定是日夜担惊受怕,说不定此时已被折磨的大病缠身。”
许凌对楚人恨之入骨,在原有发展中,更是与阿伊狼狈为奸,做出了屠城之举,将京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公主落到那样的人手里,注定落不得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陈元一这几日冥思苦想,思来想去,能救下公主的法子也只有带兵攻入大燕,堂堂正正地将公主抢回。
而且到时功成事立,得到的可不仅仅是公主了。
“我听闻近日燕多天灾,又是涝灾又是走水,很是惨淡,不少士兵被调去救水,人心松懈,或是可乘之机。”陈元一这几日翻了翻萧小河遗留下的兵书史策,发现对方对对方燕兵颇有见解,无论是从行军之策到训练之法,都各有各的章程道理,拾到此物,如获至宝。
这麽大个便宜白白落到他手中,陈元一暗自感喟,果真命运欠下的东西会以另一种方式返还,所谓时来运转正是如此。
见徐成修和若常柯皆不语,仅剩的方军师眼珠转了转,大声叫好:“将军说的好!这的确是如今最佳之计!”
“况且将军这些日子以来练兵秣马颇有成效,不光将士器质加强,人人对将军也都极为敬重,打心眼里追随着。”
“连那萧小河旧部,昔日的心腹铁副将不也开始对您毕恭毕敬,一心追随了麽?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军中阴气也被驱散而尽,何愁不胜燕贼!”
听了方军师如此说道,徐成修心中疑虑消散不少,他点头:“也是,不光铁副将,还有王忆之那些毛头小子也都尊奉起将军来,看来将军这些日子的操劳他们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今日不可与昔日一并而语了。”
“嗯?”若常柯不解道,“铁副将丶王忆之,皆是萧子客旧部,怎又尊奉起陈兄来,这是何时的事儿,我怎不知?”
“你不知是常事,几次叫你来,你都病着。”陈元一笑道,“大抵是前几日,铁向褴忽主动向我问好,又一副满脸堆笑的殷勤模样,你要知,寻常见我他都是绕着我走。”
“还有王忆之,胖将军几人,都和铁向褴一般,先前见我似见阎王般躲着,如今看我比看了玉帝还要亲切。”
徐成修也笑道:“那王忆之毛手毛脚的,在陈兄身边将案上虎雕打碎,陈兄罚了他十个板子,回来不见丝毫怨气,依旧乐呵呵地围着陈兄转,看得我都频频称奇。”
“不光是他们,军中的士气高涨了许多,人人都变得精神不少,看来陈兄的法子颇为见效,陈兄果真是栋梁之材。”徐成修绝无半分吹嘘夸捧之心,而是他心中当真是如此想的,由衷地为陈元一高兴着。
一听徐成修说到此处,陈元一笑容更盛,面露得意之色。
莫管昔日那些人同萧小河如何交好,又是如何信服尊敬,也莫管萧小河昔日用尽何种法子笼络人心,总之如今那些人,都是他陈元一的麾下。
百姓也好,士兵也好,都是未读过书的粗人,听风就是雨,自己为练兵日夜操劳着,他们不可能未有触动。
被萧小河这个突然闯入的异世者扭曲的主线正在被陈元一一点点修复,虽说耽误了几年时间,但一切能重回正轨,他已心满意足。
见陈元一眼角上扬,嘴角微挑,若常柯眸色忽明忽暗,如今他们所说的场面让若常柯回忆起了刚至那日的蹊跷,仿佛验证了他昔日猜想,若常柯有心提醒陈元一,可一瞬间又想到了刘县令等人悔不当初地痛哭流涕。。。。。。
他犹豫了一瞬,再开口时已带上笑意,“常柯在此恭喜陈兄终于迎来拨云见日之时,日後必一帆风顺,立下丰功伟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