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喻小楼拿着萧小河衣服擦了擦眼泪,萧小河嫌弃地抽回了衣裳,“你们二人叫什麽呀?”
“家中穷苦,我们姊妹二人没有名字,如若贵人不嫌弃,愿意给我们姊妹二人一个称呼,我与妹妹就提前谢过贵人!”喻小楼有些嫌弃李寻梅呆板,拽了她一下,李寻梅不情不愿道,“谢过贵人。”
“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萧小河沉吟着,看向李寻梅,“你就叫淡墨罢。”
李寻梅听了此话,目光忽地一亮,顾忌喻小楼还在身侧,装作不甚在意道:“是。”
“那我呢?”喻小楼吃了不念书的亏,只做耳旁风吹了过去,期待地看向萧小河。
“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萧小河望了眼喻小楼,意味深长道,
“你就叫茅舍吧。”
李寻梅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名字好,别具一格。”
喻小楼如遭雷劈,不甘心地叫道:“凭什麽她叫淡墨我叫茅舍?你怎不叫她池头?”
萧小河充耳不闻:“快些走罢,回头被你们得罪的书斋老板赶上,我可救不了你们。”
萧小河心情大悦地走在前头,後面跟着元气满满的李寻梅同怨气满满的喻小楼,三人顺着长路前行,很快抵达高大巍峨的侯府。
这回用不着算计,萧小河直接将公孙娆的凤印露出,那守卫目光颤了颤,当即小跑着回去禀告,再出来时,态度恭敬无比地将萧小河迎了进去。
宣安侯在屋内坐立不安地等候,见来人是萧小河,眼睛险些没瞪到地上:“明妃娘娘……怎得是你?”
萧小河走了一路,有些口渴,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娘娘不便出宫,我替娘娘来与侯爷商谈——”
“救二姑娘的事。”萧小河放低声音笑道。
“你?”宣安侯眼见自己气势被压了一头,也坐在了萧小河对面,沉声道,“如此说来,明妃娘娘还真是好心啊!”
“这件事毕竟也牵扯到了我,我与娘娘联手是必然之事,说到底,我和娘娘,和侯爷,都非彼此敌人,我们的敌人只有阿伊一人罢了。”萧小河道,“侯爷觉得呢?”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宣安侯并未放在眼里,他都没有法子,这个远从大楚而来的女子还能有法子不成?
他苦笑道:“你既有娆儿凤印,本侯信你没有坏心思。”
“然而祭天之事已成定局,任我与尛儿如何巧舌如簧,阿伊也不肯松口半字,我又与她不睦,她是铁了心的要将皓儿送走,警告我这个老头子!”宣安侯长叹口气,浑浊的双目泛着点点腥红,“你回去告诉娘娘,莫要难过,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有一日,本侯让阿伊给她阿姊偿命!”
“还迟早有一日,你如今又无兵权又无兵马,给你一万日你也没有法子让阿伊偿命。”萧小河一盆冷水将宣安侯浇得透心凉。
“……你这小丫头,何人像你这般说话!”宣安侯怒道。
喻小楼终于体会到方才李寻梅嘲笑他时的心情,也跟着笑了起来,换来了选宣安侯愤怒的眼刀。喻小楼笑得更开心。
能让旁人感到不快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我已有了计划,只是需要你的帮助,待你同意合作後我便告诉你。”萧小河道,“我知晓你与公孙娆关系不佳,如今有疑虑也在意料之中,我与你透个底,陛下也对阿伊嚣张行事不满许久,这次同我们站在一边的。”
“如今大燕就两派势力,一个是陛下,一个是阿伊,侯爷身份显赫,若是既不站队陛下又不战队阿伊,岂不成了衆矢之的的了?”
“怕是陛下和阿伊都会觉得侯爷有另立门户之心,他们二人都想将侯爷除之後快,那可就为时已晚喽。”
见宣安侯面色变得严峻起来,萧小河知晓他听了进去,继续道:“侯爷自然不可能投靠阿伊,所以只能与陛下一心,听陛下的话,行陛下分派之事,否则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宣安侯瞪大了眼睛,已泛白的两鬓抖了一抖。
“而我今日是奉了陛下与娘娘的旨意而来,也就是说,您必须听我的话,否则您就——”萧小河放轻了声音,这声音细细麻麻地爬上了宣安侯全身,让他起了一身冷汗,他哆哆嗦嗦接话道,“必死无疑……”
“没错!”萧小河道,她挥起拳头高声道,“听公主安排,打倒阿伊!”
萧小河扫了李寻梅一眼,李寻梅迟疑片刻,也挥起拳头:“听公主安排,打倒阿伊!”
见二人动作一致,喻小楼觉得好玩,也紧随其後地挥起拳头:“听公主安排,打倒阿伊!”
三人叫了几声後,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着宣安侯。
宣安侯被这三道一模一样的目光盯着不禁迟疑地举起拳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做,拳头已情不自禁地挥舞了起来,说的每个字都透露着犹疑:“……听公主安排,打倒阿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