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一轮冷月悬于金陵城上空。
花家别院的书房里,灯花噼啪一声炸开,惊醒了正对烛沉思的花满楼。他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夜色中的什么动静,眉头渐渐蹙起。
窗外传来三声极轻的叩响——是他与陆小凤约定的暗号。
“窗未闩。”花满楼温声道。
一道身影灵巧地翻窗而入,带着一身寒气。来人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标志性的四条眉毛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这么晚来叨扰,莫非又惹了什么风流债,需要借我这儿避一避?”花满楼笑道,顺手为友人斟上一杯热茶。
陆小凤接过茶杯,神色却一反常态地凝重:“花兄,这次不是风流债,是人命债。”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素白丝帕,小心展开。帕中躺着一枚银制令牌,上面精工雕琢着一朵盛开的莲花,花瓣上沾着已经变黑的血迹。
“这是”花满楼修长的手指轻抚过令牌上的纹路,脸色微变,“莲堂的令牌?”
“正是。三更时分,司空摘星匆匆送到我住处,说是从城南李御史的尸体旁捡到的。”
花满楼沉吟片刻:“李御史?那个以刚正不阿闻名,最近正在调查边关军饷失踪案的李御史?”
陆小凤点头:“尸体被现时,手中紧攥着这枚令牌。奇怪的是,莲堂虽为江湖组织,但向来以救济孤寡、惩恶扬善着称,为何会刺杀朝廷命官?”
“或许有人栽赃。”花满楼缓缓道,“莲堂堂主薛月人称‘月中仙’,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笑:“都说花家七童耳力天下无双,果真名不虚传。”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已飘然入室。西门吹雪一袭白衣,怀抱长剑,面无表情地站在烛光阴影处,仿佛他早已在那里站了许久。
陆小凤毫不惊讶,只挑眉道:“西门兄何时做了梁上君子?”
“刚到。”西门吹雪言简意赅,“经过时听见了你们的谈话。”
花满楼微笑:“西门庄主想必不是恰好‘经过’花某书房的吧?”
西门吹雪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今晨收到薛月的信,请我十日后至莲堂赏剑。现在看来,怕是场鸿门宴。”
陆小凤拿起信细看,忽然咦了一声,将信纸凑到灯下仔细观察:“这信纸质地特殊,有极淡的草药气息。”
花满楼接过信纸轻嗅:“是南疆特有的‘梦魂草’,少量可安神,过量则致幻。看来送信人不仅想请西门兄赏剑”
话音未落,又一人从窗口翻入,身手矫健如灵猴,落地无声。
“哎哟喂,今儿个花家书房可真热闹!”司空摘星拍拍手,自顾自倒了杯茶,“我刚从衙门停尸房回来,你们猜怎么着?李御史不是被令牌所害,是中了毒,一种罕见的南疆奇毒。”
陆小凤与花满楼对视一眼,神情凝重起来。
“梦魂草南疆奇毒莲堂令牌”陆小凤摸着标志性的胡子,“这一切似乎都指向莲堂,但太过明显,反像是有人刻意布局。”
司空摘星忽然压低声音:“我还打听到一件事,三日前,有一批西域来的商人入住莲堂附近的客栈,带了不少沉重的箱子,说是货物,但守卫森严,不像普通商队。”
西门吹雪忽然开口:“薛月用剑。”
众人看向他,不明所以。
“三年前,我与他切磋过。”西门吹雪继续道,“他的剑法如月华流泻,清正澄明。这样的人,不会用毒。”
陆小凤站起身,在书房中踱步:“此案疑点重重,李御史之死、边关军饷失踪、神秘的西域商队、莲堂的求援信这些事看似无关,却又隐隐相连。”
花满楼轻抚令牌上的血莲:“恐怕我们需要走一趟莲堂了。”
司空摘星顿时来了精神:“听说莲堂不仅高手如云,还藏着不少奇珍异宝”
陆小凤瞥他一眼:“你可别手痒乱拿东西,薛堂主既然暗中求助,想必莲堂已陷入某种危机。”
西门吹雪淡淡道:“十日后,自见分晓。”
月影西斜,四人约定明早动身前往莲堂。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场看似简单的调查,将揭开一个动摇江湖与朝堂的巨大阴谋。
暗处,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花家别院,一抹冷笑在阴影中绽开。
“陆小凤果然上钩了。”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金陵城墙上时,四人已骑马出城。
行了半日,到了一处岔路口,路旁有个简陋的茶摊。司空摘星嚷着要歇脚,众人便下马喝茶。
茶摊老板是个佝偻老者,端茶时手微微抖。陆小凤注意到老者脖颈处有一道细微的疤痕,形状奇特如弯月。
花满楼轻轻碰了碰陆小凤的手,在他掌心写下两个字:“伪装。”
陆小凤会意,突然笑道:“老丈,听说前几日这附近有伙强盗出没,可要当心啊。”
老者低头含糊应了一声,匆匆退回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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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冷冷道:“茶里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