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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困兽犹斗（第1页）

和平旅社废墟般的三楼，o房间。

烟尘尚未完全落定，刺鼻的硝烟味、淡淡的血腥味以及建筑材料破碎后的粉尘味混合在一起，凝固成一种战争过后的死寂。阳光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框和破开的大门，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柱，照亮空气中翻滚的微尘，也照亮了房间里那个蜷缩在床角、瑟瑟抖的身影。

苏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严厉的呼喝声、仪器设备的嗡鸣声。穿着各种制服的人影在门口和窗外晃动，封锁线拉了起来，将这个小小的房间变成了一个孤岛，而她就是岛上唯一的囚徒。

她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词汇零碎地飘进来：“……全面封锁……痕迹采集……目标逃脱……女孩……”

每一个词都像冰锥，扎进她恐惧的心底。目标逃脱……他走了。那个如神如魔的男人，抛下她，独自冲破了这天罗地网。而她，却被留在了这里。

为什么？是因为她不肯说出盒子的秘密吗？是因为她是个累赘吗？

巨大的恐慌和被抛弃的委屈感淹没了她，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却连啜泣都不敢出声音，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尝到一丝咸腥的血味。

就在这时，门口的脚步声清晰起来，几个人走了进来。

为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神色疲惫却目光锐利的中年男人——高建国。他身后跟着一名穿着白大褂、提着医疗箱的女医生，以及两名表情冷峻的持枪警卫。

高建国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最后落在床上那个几乎缩成一团、泪眼婆娑、脸上还带着红肿掌印的女孩身上。他的眼神复杂，有审视，有疑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尽管内心的焦躁和挫败感几乎要满溢出来：“苏婉女士？”

苏婉猛地一颤，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们，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下意识地把身体缩得更紧，双手死死护在胸前。

“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高建国示意女医生上前，“你先让医生检查一下伤势，我们需要给你做个简单的笔录。”

“不……不要过来！”苏婉声音嘶哑地尖叫，猛地向后退缩，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碰我！”

她的反应激烈得出预期。女医生停住了脚步，为难地看向高建国。

高建国眉头紧锁。他知道女孩受了惊吓，但她的恐惧似乎不仅仅源于白天的欺凌和刚才的混乱，更像是一种对所有人的、深入骨髓的不信任和防备。

是因为那个盒子？林枫对她说了什么？还是她本身就知道自己身处巨大的危险之中？

“苏女士，请你冷静。”高建国上前一步，试图施加一些压力，“林枫，那个极度危险的男人，他刚才逃离了这里。我们需要知道你和他之间生了什么，他说过什么，这对找到他至关重要，也关系到你自己的安全。”

听到“林枫”两个字，苏婉的身体明显又是一颤。那个男人的身影和那双冰冷的眼睛再次浮现，让她恐惧，但奇怪的是，此刻面对这些穿着制服、号称来帮她的人，那份恐惧中竟隐隐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至少，那个男人没有试图用这种“温和”的方式逼问她。他的冰冷和暴力，反而直接得多。

“我……我不知道……”苏婉垂下头，泪水滴落在手背上，“他……他救了我……然后带我来这里……然后就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重复着“不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高建国盯着她，目光如炬，试图从她颤抖的声线和躲闪的眼神中分辨真伪。他看到了恐惧，看到了隐瞒，但似乎……并没有看到与林枫同流合污的迹象。她更像是一个被意外卷入风暴中心、完全不知所措的普通人。

但这反而更让人起疑。林枫那样的人，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普通”女孩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暴露自己？

“他有没有向你索要什么东西？或者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一个盒子？”高建国决定单刀直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苏婉的瞳孔在听到“盒子”两个字时，猛地收缩了一下，虽然极其短暂，但如何能逃过高建国这种老练人员的眼睛！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脸色更加苍白，护住胸口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彻底失去血色。

“没有！没有盒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情绪濒临崩溃。

果然！高建国心中一震。刘明没有说谎！盒子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个女孩身上，或者她知道下落！林枫的目标也是它！“深潭”的目标也是它！

那到底是什么？

“苏女士！”高建国的声音严厉起来，“我希望你明白现在的处境！林枫是极度危险的逃犯！你包庇他，或者隐瞒任何与他相关的信息，都是在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配合我们，是你目前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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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示意了一下，两名警卫向前逼近了一步，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苏婉。

女医生也适时地开口，声音尽量温和：“小姑娘，你别怕，先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好不好？你看，都肿了，不处理会留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