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
姜松眼皮跳了几下,他不太确定地揉了揉耳朵,脑袋一转,却见柳若淳更是一脸莫名。
“发的什麽疯。”柳若淳握剑的手擡了一下,似是在威胁着姜逸不要靠近,她则後退几步,走到陈生身边。
二人对视一眼,陈生轻轻摇了摇头。
姜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无暇顾及太多,下一瞬便出现在柳若淳身边。
他紧紧握住柳若淳的肩膀,连架在脖间的剑也毫不理会,“阿婼,你看看我……”
姜松猛地擡头,阿婼,刘婼!柳若淳竟然就是他苦苦找寻的嫂子!?
他大张着嘴,无意间对上福璃的眼神,才发现这人竟然毫不吃惊。
想到方才福璃盛情邀请两人进殿,姜松不动声色皱起眉,他是怎麽知道的?
察觉到他的眼神,福璃侧过头轻轻笑了声。
姜松不自觉抠着手指,如果福璃知道,盛山宗是不是也知道?柳若淳是在落霞宗一事後被慕枫收为徒弟的,难道……这才是慕枫的真正目的?
姜逸向前一迈,将柳若淳拥入怀中,脸颊似有若无地贴在对方脖间,低垂的双眼几不可见,只馀热气吹得衣领细细晃动。锋利剑刃仍在,却莫名没有往前。
柳若淳似是在颤抖,浑身僵硬地不知所措,骤然回神後猛地推开姜逸,双眼赤红,怒火满天,“这是你新的手段吗?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一声怒吼换来一室寂静,徒留两人的喘息声。
姜逸吐出一口浊气,下一瞬殿内三人便被掀至殿外。
看着唉声叹气揉着屁股的福璃,姜松忙锁住他的脖子,“别跑!我们聊聊。”
福璃早有防备,刚想後退却被陈生推了一把,如今脖子都在别人手里,只能点点头被一路架了回去。
眼见门要关上,陈生忙伸手拦住,木门不偏不倚落在手背,留下一道红痕。
姜松心头一惊,忙收了力道,却也晚了几分,看着挨了打还牢牢握着门框的手,姜松不自觉咬住下唇。
他短时间内都不想看见陈生。
姜松擡眸,却在对视前侧过头,“你回去吧,别死皮赖脸呆在这。”
“姜逸为什麽把师姐留下了?”陈生直直盯着他,炽热的眼神激得姜松不敢转头。
“想知道你应该在刚刚闯入殿内,而不是在这里和我纠缠不清。”姜松冷声道,刘婼的名字多半陈鼎只告诉了他一个人,陈生先前一直认定陈妙才是姜逸的心上人,并不知道刘婼的存在,即使他暗示了几分,似乎也并没有深入调查。
姜松看着远处树影斑驳日影婆娑,高阳下的地面透着凉意,勾得害暑的虫子也露出半个脑袋,另一半尾巴蠕动着不肯露出破绽。
世人只知姜逸与陈妙,破府丶幻境……一切都无懈可击,似乎都是为了瞒住“刘婼”这个名字,而归根结底,刘婼最重要的价值应当就是姜逸的心上人。
盛山宗握住了这个把柄。
姜松只觉胸口沉闷,对盛山宗的怨恨又重上几分。
“不是陈妙?”陈生低声问道,他已串起了线索,却又不愿承认师姐被牵扯其中。
姜松盯着他,半晌才轻声道:“你回去吧,老大不会伤害柳姐姐的。”言罢便掰开了男人的手,彻底合上门。
甫一转身就对上福璃戏谑的眼神,姜松转了转手腕,恐吓道:“笑得蛮开心。说说吧,你知道些什麽?”
“大护法可是伤透了陈仙长的心啊……”福璃故作遗憾地摇摇头,嘴里啧啧不断。
姜松转了下头,下一瞬便一脚踹在凳脚上,双眼微眯语气狠辣,“问什麽答什麽。”
福璃忙摆了摆手,起身站到姜松边上,“误会啊,我定是没恶意的,奇珍阁广纳百川,无所不知的名头您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买石蛊的消息了不是?”
倒是把盛山宗摘得干干净净。
姜松轻拍几下他的胸口,“盛山宗还没对你下手,你怎麽就跑了?”
“哪能没有,我半夜睡得正香,突然一把刀就刺枕边了!吓得我的小心脏都缺了大半呢!”福璃摸着被拍疼的胸口,面上还有点後怕,“有些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几个小辈不知情很正常。”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你说说,为什麽柳姐……刘婼会出现在盛山宗?”姜松难以在短时间内转过话锋,柳若淳纵使出身敌对阵营,却是少有对他散发善意的人,而刘婼……一个让他怨恨却又恨不起来的女人,这两人怎麽会是同一个人呢?
听见这话,福璃便坐了回去,摆出一副大爷摸样,“真君自有真君的考量,你想不明白吗?”
想得明白,无外不出为了威胁姜逸。但太早了,刘婼在落霞宗一战中就已经失踪,自此下落不明,名字也被陈妙顶替,而针对姜逸的阴谋是从破阵开始的。
福璃用中指轻沾茶水,在桌上画出一道横线,又在中间竖了一条线,“大护法,人族既爱算计又行事谨慎,他们往往会提前谋划,不像你,走一步看一步。”
姜松一时语塞,想反驳又找不到借口,只能小声喃喃道:“我已经分析出很多了。”
福璃没有理会他,只是在竖线上画了一个圈,“落霞宗是个引子,它是意外,但後面的一切都不是,从门主出现在落霞宗的那一刻,今日的事情便已经注定了。”
他的意思是,姜逸破阵的事早有预谋。姜松盯着圈,不愿承认姜逸被人利用得如此彻底,“为什麽呢?”
难道就因为人妖水火不容,难道就因为姜逸武力高超可以当一个很好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