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没反驳,当即便命了几个人去守着,“这事说出去,盛山宗面上可不好看。”
“你倒是大胆,还敢污蔑天下第一宗。”姜松调侃一声,自顾自往树林中走去,“你们先回去吧,我再逛会儿!”
直至身後没了声响,姜松才取出一道符纸,见火舌快速遍布纸张,他开口问道:“你们除妖可有所得?”
没过多久,虚空中便浮现一道新的黄符,陈生的声音悠悠传来,“只是历练,不会到无妄门地界。”
一般宗门都会安排没经验的弟子外出历练,由长老或大弟子护法,就如同当年他们秘境初识,也不过是盛山宗的一次历练。
这几个弟子胆敢寻到熊妖头上,自有底气全身而退,却被一网打尽,还口口声声喊着别门名讳。
姜松想不明白,若当真是盛山宗长老指使他们这麽干,他们怎麽会同意呢?
“已经打上门来了,你这个小师兄竟毫不知情吗?”姜松明知故问道,话音里不由带上些许试探。
陈生沉默半晌,“他们去了无妄门?”
“妄图刺杀我们的大将军,这不,被一网打尽了。还有个更有趣的,他们竟自称是附近的门派,一句未提盛山宗。”姜松轻轻踢着树根,“若不是我学了盛山宗心法,当真要被你们骗了去。”
符纸逐渐虚晃,在消失前才送来最後一句,“我去查。”
姜松伸手接住纸屑,星星火点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意,他却将手紧紧握住,半晌才送走灰烬。
“总说去查,怎麽查?直接问慕枫?不怕被当叛徒关进地牢吗?”灰烬顺风飘向远方,阳光照耀下竟像翩翩蝴蝶。
姜松叹了口气,“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劫个狱,老大会理解的。”他点点头,说服了自己,随即起身向着无妄门的方向跑去。
无论是何缘由,他们不能总让盛山宗牵着鼻子走。
“他们一而再再而三上门挑衅,一直不反击倒显得我们心慈手软了。”姜逸擡着两指不住敲着桌面,面上带着些许焦虑,“查出来什麽没有?”
闻言善水上前一步,“往年间,小门小派寻到秘境都会先上报盛山宗,虽然会被分走法宝,但是有盛山宗护法才能全身而退。而近几年霄云宗频频有动作,甚至承诺只拿走一件法宝,前不久这小门派便与霄云宗一同下了秘境,应当是出了什麽好东西,回去後霄云宗那天才弟子便名声大震。”
“狗咬狗罢了。”姜逸猛地起身,“妄想利用无妄门为他除仇敌,胆子倒大。找个日子,你们去盛山宗脚下杀几个弟子吧。”
“老大,如此做法,恐怕无法威慑到他们,反而会让他们以此为由头攻上门来。”善水轻声道,他沉默一瞬问道,“门主夫人不愿开战,是为了保护盛山宗,还是为了您?”
姜松猛得擡头看向他,正想打个哈哈略过,却被善水用眼神制止,只好闭了嘴。他知道无妄门上下现在怨气不断,妖族本就被人族迫害已久,不然也不会无妄门一建成便一呼百应。
前段时日无妄门一连攻下几个门派,全门上下士气大增,食肉饮血好不痛快,却在这愈战愈勇的关头被拦了下来,还是被一个人修,若不是迫于姜逸的压力,怕是早就暴动了。
姜逸皱着眉头,不愿谈及这个话题,却又想不出别的手段,只能憋着口气不答。
“老大……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盛山宗此举无非是为了激我们,若我们一味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善水往前走了几步,“门主夫人不愿,那老大便不出手,此事交给我一人负责,後果我也一同承担,不涉及你们。”
“不行!”姜松一把拉住他,“你在说什麽鬼话,我怎麽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善水不看他,依旧固执地看着姜逸,“柳姑娘从来没有恢复过记忆,封印解不开她就始终是个隐患,若她一直在为盛山宗图谋呢?”
“你都说了盛山宗想让我们出击,我们怎麽能这麽如他们的愿!”姜松急忙反驳,生怕姜逸同意了善水的话。
“指不定他们早就布好了局,就等我们出手!无妄门的目标始终是盛山宗,这一路攻打也不过是为了示威。可现在又是霄云宗,又是霄云宗的附属,明摆着要把所有人拉到无妄门对立面,到时候他们联手……”
“我怕他们?”姜逸猛地打断他,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百年前凌衔为了封印我受了重伤,直到现在都没出关,没了凌衔,纵是千万个修士又能奈我何?”
他语气狂妄,双目如炬,一席话说得姜松热血沸腾,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面对围剿依旧自若的妖王。
只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了,当年的刘婼坚定站在姜逸背後,而如今的柳若淳牢牢拽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去把福璃叫来。”姜逸挥挥手,赶走了二人,没再多说,但姜松知道他心动了。
他定然是憋着一肚子火的,就光是柳若淳被封印记忆这麽多年就足以他发八百次脾气,不过是被劝着哄着只能咽回去罢了。
甚至可能是被凶了回去……
柳姐姐,你到底在想什麽?
姜松看着远处的宫殿,那是姜逸这段时日为柳若淳搭建得,里面放满了这些年寻到的法宝,设了阵法不让外人闯入,但并不限制柳若淳的行动。
姜逸把整个无妄门放在了柳若淳手中,只看她的心思行事。
那你呢?你是怎麽看待无妄门的?
姜松垂下眼,不知不觉想到已经离开的陈生,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担忧。
纵使他们日日传信,可他心里总有个疙瘩。他担心陈生过于激进被盛山宗捉拿,又怕陈生查明真相後欺骗他,利用他。
睫毛扫下一片阴影,姜松不自觉咬住下唇。
他当真有点想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