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腔作势
相比于其他峰,凌剑峰总算热闹许多,即使无人再如往日嬉戏打闹,也比一片冷清温暖得多。
姜松一露面便被人认出,几个弟子推搡半天,终于推出了一人来问话:“你真是无妄门的人?”
姜松瞟了眼他们的神色,里面并无恶意,见状他轻点头,补充道:“陈生没事,过几日会回来的。”
果然来人神情放松了许多,他咬着下唇犹豫片刻问道:“你来盛山宗干什麽?”
姜松避而不答,看向远处的封顶,“慕枫在吗?”
“真君近日都在浮召峰,忙得脚不沾地,你见不到人的。”弟子应道,又冲身後人使了个眼色,“要不你先住到小师兄屋里?等他回来了肯定要先见你的。”
“带我去浮召峰。”姜松不由分说,一把拽住弟子的手臂。
这事可不能拖,何况他不识路,没人带着指不定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弟子委屈瘪着嘴,苦口婆心劝着:“姜公子,真君见到你,定会把你扫地出门,何必自讨苦吃……”
面前阴沉的脸越靠越近,弟子咽了咽口水,慌忙闭嘴,“我带您去。”
想到什麽,姜松再次问道:“林清玄怎麽样了?”
“大师兄受了重伤,一回来就闭关去了,除了真君没人见到他。”弟子老实答着。
那日混战中,林清玄身轻如燕,掠身在人群之上,剑若飞鸿,不知剑下多少亡魂。
却在看见陈生受制于朱雀时转了方向,一剑刺入朱雀右翼,堪堪挡住它的攻势,让陈生得以喘息。
陈生怔怔看着林清玄,只是很快便在朱雀的怒火下再不敢出神,而他的身边也多了一个人。
——那个向来憎恶妖兽,一心盛山宗的大师兄。
他从未奢望林清玄帮他,大师兄不善变通,一心认死理,连他都难以接受杨骁的过错,林清玄只会更难以理解。
也不知是师妹的死,或是他的狼狈,竟撕开了林清玄古板的心,向宗主本命灵召刺出这锋利一剑。
在林清玄的帮助下,陈生愈战愈勇,他得以随心地设阵布局,而林清玄总会为他挡下那致命一击。
朱雀陨灭,陈生不敢停下动作,当即飞身向杨骁攻去。
谁知身後竟跟上一个身影。
林清玄双眸如墨,直勾勾盯着他,“阿生,你要给我一个解释。你们比我小,我该护着你们的,而不是看着你们冒险却袖手旁观。”
陈生欲言又止,半晌郑重点头,“好,战後,我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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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松心里烦闷得很,那弟子把他带到浮召峰就走了,说什麽也不肯带他上去,没法子,他只好一个妖独自探路。岂料走了这麽久,到现在竟一个人见不到!
不再犹豫,他神识一开,当即在附近抓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弟子带路。
无论如何,今日他定要见到慕枫!
“二位稍作等候,我这就进去通报。”守门的素衣弟子垂着头拦住他们。
但姜松不吃这套,直接推开他的身子冲了进去,“慕枫!”
甫一进去姜松不免愣了一瞬,在场的人倒是比他想象得多,应是各峰都派了人手,荆梓也赫然在内。
姜松冲她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这才将视线放到主位的慕枫身上,嬉皮笑脸道:“陈生受伤了,这会议如此重要,怎麽能漏了他?这不,作为他的道侣,我替他来了。”
慕枫对他没好脸色,正要将他赶出去,却被他取出的短剑吸去了目光。
酒泉剑已然断成两半,经年盘旋的青龙早已闭上威慑的黄瞳,一衆利齿也藏在了紧闭的双唇里,垂垂老矣。
又或许,早已没了气息。
慕枫死死盯着酒泉,左手一招便想抢剑,谁料姜松将酒泉牢牢抱在怀里,纵使被拖到了桌上也不愿松手。
见慕枫歇了心思,姜松仰起脸冲他笑道:“这可不能抢,这可是师祖送给陈生的!”
他不紧不慢坐起身子,毫不在意地盘腿坐在桌上,“谢真君赐座!”
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看得慕枫眉心一跳。
“小友,虽说你和阿生是道侣,但也不能如此没有礼数,未经传唤就擅闯盛山宗,阿生知道了也会生气的。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啊?”一旁的中年男人和声和气问道,一时倒是让人发不出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