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悖天理丶有悖人伦的都是他!
一只手捧住他的脸,掌心密布的疤痕磨得他脸颊发红。
姜松不由蹭了蹭,紧紧抿住的唇发着颤,挡住了主人未落的哭泣。
“不光是你。”善水轻声道,冲姜逸的方向颔首,没再说话。
姜松细微转动眼珠,想起柳若淳同是一个见不得杀戮的人。想来,在那日日与柳若淳的试探中,姜逸早就起了金盘洗手的念头。
若是她知道,也会开心的吧……
姜松不由蹲坐到地上,不想理他们。
善水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生什麽气?脾气这麽大,现在我哄着你,日後陈生能哄你吗?”
姜松轻哼一声,转过身子不让他摸。
可惜那只手还是牢牢稳在他的头顶,调皮拍了几下,“我事情都做完了,有没有这个身份没有区别。你说……日後我要不要去找陈医师?再去当个门童?”
“陈鼎那老头若是看见你这断手,非要打死我不可。”姜松嘟囔着,又恶狠狠盯着善水,“你不许乱跑!我给你找住处,你每隔五日……不对!三日!就要给我传信!不许私自结交陌生人!不许私自跑去我不知道的地方!”
“行了行了……”善水忙掏了掏耳朵,“我只是要改头换面,不是成了三岁小毛孩,还不至于要你这般监视我。”
姜松吐了下舌头,不再说话。
他自然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人族势强,没了姜逸的威胁,妖族只会愈发进退维艰,陈生作为新的盛山宗宗主,无疑拥有巨大的话语权。
要改善妖族的困境,只能从人族入手。
陈生就是那个人。
而代价就是姜逸和善水,好在听善水的口风,并不一定需要偿命。
他就是自私,人族杀妖丶杀柳姐姐,他要人族血债血偿。但是善水杀闫家,他只说一句因果报应。
姜松默默数着地上的石子,想着陈生是什麽时候动了这个心思。
是在柳若淳死後,还是在他们互表心意後?
他猛然起身,轻咳一声,“消息已经带到!请柬不日就送来给二位,现在我要回去陪丑妻了!”
善水眨眨眼,从怀里取出小了一圈的小蔓,“没了无妄门小护法的身份,我可养不起它,不如跟着你好吃好喝。”
姜松伸出手指蹭了蹭激动乱甩的小蔓,终是摇了摇头,“我给你送灵草养着,现在你更需要它保护。”言罢,他板起脸一脸严肃,“听话!”
善水噤了声,猛地收回手不想再看他。
身後的松鼠精哼唧笑着,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沉寂片刻,姜逸停稳晃动的秋千,缓缓起身朝着屋内走去,“你自便,别在这里呆太久。”
善水安静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房门彻底紧闭,才无所谓地朝着晋城走去。
果然还是去看看陈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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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一,长空万里,凤冠霞帔。
修士成亲不如凡间礼俗繁琐,往往只保留拜天地的习俗,但陈生毕竟是盛山宗新继任的宗主,宴席不可谓不隆重。
早在继任大典上,陈生便已宣布要重啓灵修会,且与妖族共同切磋的消息。
如此一来,姜松的身份就从那只小妖,变成了两族联姻的妖族大公子。
人妖联姻便罢,陈生还妄想让两族和平共处?修真界当即掀起一波惊涛骇浪,一席人熙熙攘攘着来找盛山宗要说法,像极了当初威逼姜松的架势。
说法自然是没有的,陈生只是拿着清念站在那里,脚下金光泛起,阵法已然落下,似有若无地恐吓着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