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所料——他被扫地出门了。
姜松揣着陈鼎送的一兜点心,拎着一包裹松子,呆滞地看着边上的善水。
善水比他反应还大点,这人还没从被陈鼎拽着推出门这件事中回过神,怔怔地看着消失在阴影中的人。
面上几缕茫然,眼眶微微泛红。
他走就算了,善水怎麽也被扔了出来?还扔给了他!
姜松挠头,觉得自己可能暴露了什麽,没愧疚多久,他戳戳善水的肩膀,“走呗。”
指尖的触感唤醒晃神的人,善水擡头看屋檐,双手不自在抓紧陈鼎给的包裹,带着轻微的鼻音,“谁要和你一起走了。”
“好心没好报。”姜松撇嘴,到底没多说什麽。他心里有点怪,酸酸的,涩涩的,心脏疼得他不想多说话。
于是他没再理善水,闷头朝着隔壁街的小吃走去。
吃点东西就好了。
这样想着,又瞥见手里的吃食,姜松只觉得心里更憋得慌。
走到摊前,要了一碗馄饨,就一屁股坐到桌前,不知想着什麽。
身边出现一道黑影,是刚刚还说不与他同行的善水。
善水坐到姜松身边,自顾自说道:“当时我身中蛊毒面容可怖,无处可去,只有陈医师敢收留我。他不收我为徒,只叫我干活抵诊费。”
说着,善水深吸口气,似在压抑着什麽,“他知你我牵扯甚多,为保全医馆,便只能赶我们走了。”
讲这个做什麽,谁要听了。
姜松冲着小二吼道,“小二,我馄饨呢!”
小二忙赔笑着端来馄饨。
姜松转转汤勺,头也不擡,“没你的份。”
“你对闫家和石蛊都感兴趣,说说看,你的计划。”善水微微侧头,赌气般盯着姜松的右耳。
东计划西计划,老老实实吃个馄饨不行吗?
姜松懒得理他,自顾自吃起了馄饨。
两个人就此僵持,各自赌气,又像两个被抛弃的孩子,不愿松开仅剩的玩伴。
一碗馄饨吃完,两人的情绪终于有所平静。
姜松并不打算带上善水,虽然对方看起来扭扭捏捏,其实口是心非地透了不少底给他。
但他是妖,哪有妖和蛊童待一起的,还嫌目标不够大,不能引起那帮仙门弟子注意吗?
而且,他又打不过闫家……
姜松一想到闫琦钰那个小黑人就毛骨耸立,都不是什麽正常人。
于是他犹豫再三,从陈鼎给他的吃食和自备的过冬粮中拿了些出来,通通推到善水面前,“你拿去吧。”
善水没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各色的食物,他没多问是什麽意思,似乎这事再寻常不过。
只是僵直的身体,不愿擡起的头,让没心没肺的姜松也有一点不自在。
但蛊童毕竟不是寻常人,过往的经历也会让他不要沉浸于无用的情感中。
直到姜松离开,善水也没有动弹。
他只是默默感受着街边的风,俗世的喧嚣,看着云层悠悠飞过,挡住一阵刺眼的阳光,影子从靴子蔓延至全身,仿佛又看见了儿时满地的黑。
晋城倒是越来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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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松漫无目的地走在晋城的街上,幻想着百年前姜逸和刘婼是如何生活,随缘找着落霞宗的遗址。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耳边传来女子的呵斥声。
姜松靠过去,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女子,手持双剑,脚下倒着一片人。
居然还是个熟人。陈生的师姐,叫什麽来着?
想起来了,柳若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