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不忍见此,猛得跪了下去,“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错,阿婼是为了帮我才被谢无痕盯上的,若她出了事,我自难逃其咎。我这就去落霞宗……无非是以命换命罢了。”
闻言刘夫人泪流不止,搂住她哭骂道:“你这说的什麽话,阿婼不会出事,你也得好好的!这几日你就回陈府呆着,哪也不许去!来人,送陈小姐回府。”
几个婢女忙扶起两人,搀着陈妙往外走,陈妙一步三回头,末了才掩泪离开了。
直到三日後,姜逸才有了消息。
他一路直奔刘府,见到的却是几夜没休息的刘经天。
刘经天眼下黑了一圈,见到他也只是轻飘飘招了招手,“你……知道阿婼在哪儿吗?”
姜逸沉着脸,身上还带着不甚明显的血腥味,“落霞宗。”
刘经天怔怔擡头,自嘲笑了声,“我去了四次,见到了谢无痕,他都说从未见过阿婼。当真无耻……妙妙瞒着我们偷偷去寻他,也不知他们商量了什麽,竟定下了婚约。”
“那人要娶陈妙?”姜逸眉间一皱,只觉古怪。
“一日後便是大婚之日,他胆敢给刘府送请帖!”刘经天猛得摔碎瓷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才我去了一趟落霞宗,他们设了阵法拦我,破阵需要时间。”姜逸缓慢踱步,半晌眼光如利刃看向刘经天,“阿婼失踪那天,可有怪事发生?”
见刘经天一脸不解,他解释道:“我在刘府设了阵,若当真是强掳,定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刘经天动作一顿,忙派人寻来了刘婼院里的婢女,小姑娘跟着奔波了几日早已满面憔悴,听了他们的问话思考良久才怯生生道:“没有什麽怪事,小姐一直在屋里看话本,晌午时去西院喂了会儿鱼就回屋了,之後就找不见人了。”
听闻刘婼去了西院,姜逸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朝着西院走去,刘父不明所以连忙跟上。
几人一路走到西院的假山处,跟着姜逸一通潜行,却见角落深处的石缝间竟放着一只纸鹤,旁边摆着精致的木盒,不远处的墙角则凿了一个小洞。
纸鹤在姜逸手中瞬间粉碎,刘经天一脸惊异,不知家中怎得出了一个狗洞。
“这是陈妙和阿婼的暗号,平日里她们便以纸鹤为信相约见面,阿婼念旧,收到的纸鹤皆放在盒中存放,想来那日急着出门,便落在了这里。”姜逸掌心握拳,指甲深深掐入肉中,刺出道道血痕,他看向刘经天承诺道,“我会把阿婼带回来的。”
看着他的背影,刘经天久久没有声息,却已明了发生了什麽,他红着眼,派人去陈府打探情况,思至那份请柬,怒意撑着他几乎站不稳身子,他强压下嗓间的血腥味,忙命人去点数十精卫,随姜逸一同接女儿回家。
落霞宗不过小门小户,自是没有能和姜逸抗衡的修士,只是小宗门也有小宗门的立身之本,护宗大阵一开,饶是姜逸也要费些功夫。
前几日落霞宗派来的人皆是布阵丶设幻境的好手,不难攻却碍事,硬是靠车轮战耗了他多日。
姜逸气场全开,百年蛟蛇的威压镇得附近的妖兽瑟瑟发抖,不久便有大妖被迫赶来,刚打了个照面便被姜逸压着一同破阵。
太慢了……还是太慢了!
源源不断的妖力涌入,几个时辰却只冲破三个点位,还剩五个方位未破,但他已察觉有人在内与他对抗。
“不自量力!”姜逸逐渐显出利齿,一对竖瞳照出荧荧幽光,猛然炸开的妖力一举冲伤内里的人,连着阵眼也出现了裂痕。
姜逸遥遥看着天际,望着刘婼的方向,只觉手心发痒,得多杀几个人方可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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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刘婼一脚踹在紧闭的门房上,却毫无回应,“谢无痕!你就是个畜生!乌龟王八蛋!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被困了几日早已筋疲力尽,只是心里的怒火堆积让她半点不舍得停嘴,最好骂得谢无痕自惭形愧,当场给她磕头认错!
门口出现细微的响动,刘婼忙凑过去,“谢无痕!你给我出来!”
“娘子莫急。”谢无痕推开门,轻松躲过她的攻击,指尖使了个术法便将刘婼擒到怀中,“明日大婚,不必如此着急投怀送抱……”流氓似地深吸刘婼发丝,半晌才松开她。
“明日伯父伯母也会来,天地为鉴丶父母在上,我们就是过了明面的夫妻。”谢无痕猛得掐住她的两颊,一颗药被强行喂了下去,吐都吐不出。
“至于那只蛇妖,你就别想了,他早就曝尸荒野,我命人取了点蛇肉,明日你便能亲口尝尝他的滋味了……”谢无痕戏耍地用指尖刮过刘婼的脸,大笑离去。
刘婼却彻底愣在原地,蛇妖?什麽蛇妖?难道是指阿逸?
她连连摇头,步步後退。不对,阿逸怎麽会是妖呢?他明明是个修士……
脑海中闪过姜逸那件刀枪不入的黑袍,以及他对鸟蛋莫名的热衷。
刘婼红了眼眶,不管姜逸是人是妖,都得姜逸自己来告诉她!若是姜逸胆敢自己私自死在外面,她就……她就……
泪水不由自主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地,却引出惊涛骇浪。
她哪怕豁出命,也要为他争个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