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妉心眼下也无打趣的心思,继而道:“因为那香囊无根无据,怕只是一人兴起而做,人死了,自然就找不到源头。”
宋明月沉吟片刻,微微眯起秋水剪眸,“你知道那香囊是何人的?”
沈妉心点头。
宋明月继续追问:“你是想给那香囊的主人报仇?”
沈妉心再次点头。
“为何?”宋明月始终不解。
沈妉心温润一笑,如春风拂过,“因为她是曲兮兮。”
宋明月心头一颤,道不出是震惊还是惋惜亦或是酸楚。从未想过有一日,沈妉心尚能为了另一个女子而如此不顾一切。可终究是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没有捅破,她无资格阻拦,亦不能表露于面上。
强压下心头波澜,宋明月将思绪抛开,专心于可疑之处,“可那逃走的刺客却为何留下香囊,故意将人引去八百里窑?”
亏得是宋明月,旁的人在心乱如麻之下哪能思绪如此清晰,就连沈妉心亦未曾想到。
“说的也是啊,你到是提点了我,难不成水云净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沈妉心霍然起身,“我这就去走一趟!”
“慢着!”宋明月一把拉住她,劝阻道:“已过去这麽长时日,若有端倪那幕後人早已销毁,眼下你去也无用,指不定打草惊蛇!”
沈妉心微微一愣,“可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眉目,也不能这般轻易放弃啊!”
宋明月似被人捶了一拳,这一拳不轻也不重,却生生的疼。她眸底凄凉,似哀怨道:“曲姑娘便如此重要吗?”
那一瞬,沈妉心不敢看宋明月的眼睛,那柄名为移情别恋的利刃像是在刮她的心窝,可愈是疼那抹娇红的身影就愈法的清晰可见。她轻轻拨开宋明月的手,低声道:“曲姑娘于我有恩,如今她枉死,我若连这点恩情都报不得,有何资格道那一句清白!”
她转过身,沉默了半晌,又道:“你与她不一样,你若死了,我便随你同去,忘川奈何我都陪你。”
酸楚的滋味在心底熬成了温蕴,包裹着心无比温暖。宋明月想要情难自己,想要飞奔向那个清瘦的背影,可奈何足底扎根在皇城上,仍是清醒多过了一时糊涂。
一个身影在院落一角悄然隐去,出了青墨院侧门,往皇城东面去。
永和宫,书房。
内侍入了房,躬着身在赵氶耳边轻语了几句。
“让他进来。”
赵氶停下手中笔,起身笑脸相迎:“颜大家不必多礼,快请入座。”
颜梦卿仍是那副随和气派,也不多言,坐下後道:“殿下托付的事,总算有了眉目。”
赵氶面上一喜,随即平复下来,谨慎道:“蔡老可曾起过疑心?”
颜梦卿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须道:“殿下大可放心,有春闹在前做挡箭牌,老夫眼下尚安稳。只不过没想到蔡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二人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赵氶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所幸有颜老帮衬,换了任何人都不足以胜任。”
“殿下谬赞,谬赞了。”当得起一声“老”放眼整个朝堂也就唯有陈孤月与蔡寻二人,这不是与其二人比肩,叫颜梦卿心里如何不舒坦?
“颜老说说,打听了什麽消息?”赵氶显然有些迫不及待。
颜梦卿便也不在奉承,直言道:“老夫方才恰巧在後院撞见了沈妉心与宋明月二人,听她们言谈,说的是宝华阁刺杀一事,殿下可曾记得当夜乃是两名刺客,除却遁逃的一名,还有一名却也不知所踪。”
赵氶凝眉,“确有其事。”
颜梦卿眯眼笑道:“那名不见踪迹的刺客便是水云净的花魁曲兮兮,听沈妉心道,似是已身死。殿下若能顺藤摸瓜,查出水云净的端倪之处,必然有惊喜。”
赵氶眼中精芒大胜,“颜老,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