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行着往前挪了两步,额头几乎贴到地面,声音都带着哭腔,:“我巴图尔这辈子没求过您什么。您还记得吗?三年前在漠北,您中了埋伏,是我带着小队冲进去把您抢出来的。当时您说,将来我想要什么,尽管跟您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身旁僵住的沈砚,喉结滚动着,终是咬着牙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滚烫:“现在,我想要沈砚。求主子留下他的命。”
沈砚猛地转头看他。
巴图尔的侧脸在烛火下绷得很紧,下颌线凌厉,那双总是带着沉稳笑意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像藏着团不肯熄灭的火。
这个大他十多岁的男人,平日里连句亲昵话都掖着藏着,此刻却把心剖出来,赌上了自己在乌苏木面前所有的分量。
“你不要求了!”沈砚低喝,声音发颤。
“闭嘴。”巴图尔没回头,只低声打断他,掌心却在袖摆下悄悄碰了碰沈砚的手背,像是在说“别怕”。
乌苏木看着巴图尔,指尖的红绳被捻得发烫。
他当然记得漠北那场血战,记得巴图尔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可他从没想过,这个能为他挡刀的人,会为另一个人,低下从未弯过的脊梁。
“为了他,值得?”乌苏木的声音里带了点说不清的凉意。
巴图尔抬头,目光撞进乌苏木的眼底,没半分退缩:“值得。”
“行。”乌苏木的声音冷不丁砸下来,像冰珠落进铁盘,“我欠你巴图尔一个人情,今日便还你。”
巴图尔猛地抬头,连忙叩首:“主子言重了!属下不敢居功,更不敢让主子还什么人情!”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诚地迎向乌苏木,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只是……属下喜欢沈砚,就像主子喜欢焉瑾尘那样的喜欢。”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主子,您应该懂我的。”
“我应该懂?”乌苏木重复着这句话,眼底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他死死盯着巴图尔,那目光像要穿透皮肉,直看到人心最深处——喜欢沈砚?
像他喜欢焉瑾尘那样?
那样焚心蚀骨,那样明知是刀山火海还要往前扑,那样被对方往心口捅了刀子,却还舍不得松手的喜欢?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药味都变得辛辣起来。
乌苏木捏着红绳的手指青筋暴起,绳结几乎要被捏碎。
他看着巴图尔眼里那份毫不掩饰的执拗,像极了无数个夜里的自己——明知是错,偏要一头栽进去。
良久,他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沈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巴图尔松了口气。
“不杀他可以”乌苏木指尖松开红绳,语气冷硬,“一百鞭,领罚吧。由阿古拉,掌刑。”
巴图尔松了口气,忙叩首:“谢主子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