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西面又传来急报:“将军!西城门外汇集了大批梁军!是岳擎宵!他从十二峰撤出来了,正往这边赶,先锋已经到城下了!”
这个名字像鬼一样,缠着呼衍烈穹,漠东一带是犬戎和大梁的交界地,犬戎总会隔三差五跑去大梁烧杀抢掠一番。
镇守在边关的岳擎宵就和呼衍烈穹成了死敌。
那个手持长枪、脸戴面具的梁国大将军,是他交手数次的老对手,狠辣、坚韧,像一块狗皮膏药。
呼衍烈穹踉跄一步,扶住雉堞,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北面是连绵的群山,无路可退;
南面是滔滔江水,被焉逸轩堵死;
西面是岳擎宵的梁军,如狼似虎。
他和他的十五万犬戎兵,就像掉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瓮里。
“巴图尔呢?蒙古人呢?!”他嘶吼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变调,“他们不是该来凌州会合吗?让他们来!让他们立刻来!”
亲信脸色惨白地低下头:“将军……探马回报,巴图尔已经救出了乌苏木,但是……但是他们没往凌州来,蒙古大军……回胤城了。”
“什么?!”呼衍烈穹双目圆睁,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胤城了?他们敢!我们说好的,拿下凌州,共分晋国!乌苏木那个狗东西,他敢耍我?!”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旗杆底座,鹰旗晃了晃,差点从城头坠落。
周围的士兵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们从未见过不可一世的将军如此失态。
原来如此……
呼衍烈穹的脑子像被冰水浇过,瞬间清醒了大半。兵分两路围攻琮州,吸引岳擎宵注意力,让巴图尔趁机拿下凌州……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乌苏木的算计!
他以为自己是坐收渔利的黄雀,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只被挂在钩上的鱼饵!
乌苏木被困十二峰是假的?
还是说,那根本就是为了让巴图尔有借口带走蒙古大军,把他孤零零地留在凌州?
“乌苏木……你这个阴沟里的狼!”呼衍烈穹一拳砸在城砖上,血沫从指缝渗出,“我操你祖宗!”
骂归骂,绝境还得想办法破。
他只剩下十五万犬戎兵,凌州城墙破损多处,根本经不起持久战。
岳擎宵和焉逸轩,一个狠辣,一个阴险,绝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唯一的指望,竟然是那个把他推进火坑的乌苏木。
“来人!”呼衍烈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血腥味,“给我想办法往胤城送信!告诉乌苏木,只要他带兵来援,凌州我分他一半!不,凌州归他!我只要一条活路!告诉他,我们是盟友,唇亡齿寒!”
为了活命,他不得不放下所有骄傲,把姿态放得比尘埃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