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黑风衣和面具先生都有可能是潜在的威胁,那安室透的身份之于森川来月难道就不是威胁吗?
自己公安的身份,以及奉命对未知力量的监视和约束,他对森川来月来说究竟是屠夫还是同伴,是刽子手还是救赎,又有谁能分得清楚。
如果特基拉是恶,试验体是不该存在的事实,那麽放任组织的血腥存在造成衆多无辜牺牲者的公安,就是无能为力的恶。
他们是平等的。
他们都不是单纯能以世俗法律就可以断定正确与否的灰色存在,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没有谁可以站在至高的位置指责谁。
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安室透第一时间不是感到欣喜,而是无尽的惶恐。
如果继续因为彼此身份的界限,恪守职责,不敢再往前一步……
如果,万一有那麽一天,所有事情都到达终点,森川来月是不是就像他忽然出现那样,忽然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安室透不敢赌。
安室透长舒一口气,蹲下来,擡眼仔细打量森川来月的模样。
青年的眼角微微发红,因为负伤疼痛而苍白的脸颊也泛着一抹异样的红晕。
眸子泛起一层水雾,倔强地挂在眼眶,要掉不掉。
倔得跟它的主人一样。
“宫野医生失踪那段时间,我一门心思都想找到她,你的心情我又怎麽会不明白。”
安室透轻声说:“现在我为了这个国家战斗,比你还身不由己,其实没有资格批评你。”
“只是……”
安室透顿了顿。
“虽然我做不到,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更自私一点。”
他伸手轻轻抹了下森川来月的眼眶。
欺负人欺负得太狠了,指腹的触感有些湿润。
“他们确实都是重要的,但你首先应该是你自己,然後才是别人。”
“珍惜自己。”安室透柔声说,“你的人生不只是为了别人的希望而活,对我来说……你也是重要的。”
眼角温暖的触感像燎原的火焰,一路席卷森川来月的脸颊,炽热滚烫,如同一股暖流传导四肢百骸,给予支持的力量与无言的安慰。
森川来月的灵魂在颤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什麽……什麽意思。”
“我喜欢你。”安室透眉眼温柔,很轻地笑了,“就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
砰——咚——!
那一瞬间,心跳声,那麽大,震耳欲聋。
脑子一片浆糊,失去最基本的语言能力。
“什麽……”森川来月懵了,“不是,为丶为什麽?”
从胡萝卜那看到的竟然是真的,不丶为什麽是真的……不不不,怎麽会是真的!
“不对。”他摇头,“怎麽会。”
他是试验体,是特基拉,还是个不该存在的三无户口……安室透是不是看错人了。
安室透静静看着他。
“为什麽不会,”安室透说,“难道我不能喜欢你吗。”
“因为我,”森川来月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这种不同,“因为……我不是我啊!”
安室透皱眉:“你认为我的感情对错了对象。”
“不是吗?”森川来月攥紧衣服,“经常跟你一起的只有特基拉和面具先生,你又怎麽会看见我呢。”
安室透算是明白了,原来森川来月一直犹豫的根源在这里。
“你说我对错了人,难道你也对错人吗?”安室透说,“因为我是‘波本’,是‘安室透’,所以你是一直在透过我看着‘降谷零’吗?”
森川来月提高了声:“没有!”
不论是谁,降谷先生就是降谷先生啊!
“哦,是吗,没有吗。那为什麽你可以分得那麽清楚,轮到我你就觉得我分不清你是谁了?”
安室透怒极反笑:“还是说我可以是独立的我,你就不可以是单纯的你?”
【作者有话说】
吵架~吵架~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