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在世时觉得小孩可怜,经常邀请他来家里,一来二去,童池跟他混熟了。
後来袁琦父亲总喜欢找借口把小孩寄存在他家,说起来袁琦在他家的时间比在自己家的还多。
摊上这麽一个爹,实在令人绝望。外婆总说老子作孽,早晚遭报应,小袁琦不能学你爹,可不靠谱的爹活得好好的。
“我不热。”袁琦脸蛋红扑扑,也不跟他客气,替他关上防盗门。
童池弯腰换鞋,衣服滑了上去,露出後腰的掐痕和吻痕。
袁琦瞪大眼睛,掀开他的衣服,咋咋唬唬:“童池哥,你真跟人打架啦?!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好严重,去医院了吗?”
童池猛地起身,按住衣角,恼羞成怒,拍他後脑勺:“闭嘴,别说话。”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没有但是……,你怎麽这麽多话。”
袁琦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小声说:“哥,去看医生吧,你的伤口都紫了,万一……。”
童池脸色涨红,羞窘不已:“万一什麽,没有万一,小屁孩懂什麽,我好得很,再多话,拱出去。”
袁琦‘哦’一声,跟在他屁股後面进了客厅,放下书包,憋了半天没憋住:“我不是小屁孩了,我什麽都知道,我们班陈xx谈恋爱了都,他还跟女朋友亲过嘴呢,我看到了。”
童池瞅他一眼,哼笑一声,找了件衣服去了浴室,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十分钟後走出来,满身水汽,他把沙发从阳台拖回来,被水浸泡过的地方晒干了。
童池坐上去,擦着头发,忽然问:“看别人亲嘴?你亲过嘴吗?”
“我……。”袁琦涨红了脸,扭捏道,“我才不要亲呢,吃口水好恶心。”
童池想,那是因为你没亲过,你亲过了巴不得多吃点呢。
皮鼓不太舒服,童池丢了毛巾,瘫在沙发上不太想动弹,指使小孩道:“去,给我倒杯水。”
袁琦屁颠屁颠跑进厨房,轻车熟路倒了杯水递给他:“诺,……童池哥!你的手腕怎麽了?!”
不知联想到什麽,袁琦惊悚,“你被人绑起来打了一顿吗?谁这麽嚣张啊,报警了吗?”
童池‘噔’放下水杯,捏住他的後颈,调转方向:“门在那边。”
哪壶不开提哪壶。
糟心。
他现在不想听到关于身上痕迹的话,哪怕一个字都不行,这件事最好赶紧翻篇,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
他手上有游荆录下来的证据,但要他亲口告诉警察自己被一个男人强︱暴了,童池难以啓齿,而且……说不定这些证据还会被警察反复播放。
光是想一想,童池十根脚趾抓地。
做不到啊,做不到。
袁琦缩着脖子,嘿嘿笑:“童池哥,我不问了,你别赶我走哇,我没有地方去,求收留啊啊啊啊啊啊。”
“你这张嘴巴最好装个拉链。”童池拍他後脑勺,佯装恼怒,“写作业去,别打扰我睡觉。”
“好的吧。”袁琦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掏出课本铅笔,趴在茶几上老老实实做作业去了。
日影西斜,一缕光线倾洒在童池薄薄的眼皮上,毛细血管通红透亮,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童池的外婆生前最喜欢坐在这张沙发上晒太阳,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就在昨天。
她说:“小池,裤子缝好了,再弄破了可要光屁股啦。”
她说:“等你大学毕业,有了新住处,这栋老房子也算是陪你走到尽头了。”
她说:“外婆不中用了,眼睛不好使了,看什麽都模糊。”
瞬间,童池鼻子发酸,睫毛像振翅的蝴蝶,抖啊抖,他沐浴着夕阳,意识渐渐沉落。
就在这时……
“童池哥,你亲过嘴吗?”袁琦突然捏着铅笔跑过来,凑近他,好奇问,“亲嘴是什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