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没可怜也要编一点出来博取心上人的怜爱,你倒好,有可怜不卖,尽藏着掖着。
就这种情商还能把人拐到手,池深砸了咂嘴,心想这小子的运气估计全用在这上面了。
後来的晚自习荀安上的有点心不在焉。
他转着笔写完了三张试卷,终于等到下课的铃声。
同学们纷纷收包回家,三三两两地结伴下楼梯,把憋了一整个晚自习的闲话一股脑儿聊完。
楼梯上闹哄哄的,但一走出高二楼,走到平坦宽阔的林荫大道上,周遭便又恢复夜晚的寂静。
荀安单肩背着包,一手抓着书包带,脑袋垂着,有点儿魂不守舍。
“怎麽了?”
谢云忍不住问。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一整晚都在想池深的话。
一开始很生气,恨不得穿回去把高家父子胖揍一顿。
可是没有时光机,打人还违法。
然後又想,要是他有钱又有势丶是很厉害的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狠狠教训他们一番。
但是现实是,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于是最後他想,那就带着谢云,离这些讨厌的人远远的吧。
他们很快就能住到学校里,等到大学就远走高飞,去另一个城市。住宿舍也好,租房子也罢,再不要让对方受这样的委屈。
他在脑子里想这想那,谢云也不扰他,很安静地走在他旁边。
他们走到自行车棚,很快找到各自的车,推到路边。
临走时,荀安突然说了一声:
“谢云。”
“嗯?”
谢云手撑着车把,扭头看过来。
荀安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麽。
他其实很像抱一抱过去的那个谢云,但是好像不太可行,所以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谢云大概看出了他的低落,把车靠在柱子上,走过来。
“别难过。”
他轻声说。
“没有。”
荀安嘴硬地辩白,
“需要安慰的那个人是你才对,怎麽还反过来安慰我了?”
谢云轻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朦胧的缘故,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道不明的缱绻。
“都是过去的事了。”
荀安抿着唇,没说话。
一阵风吹过,头顶的树枝微微摇动,连带着地上的影子也像水波似的游移。
他左右看了一圈,没有别人,也没有摄像头。
“谢云。”
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以後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他什麽都没说,谢云却读懂了他的暗示,一手盖住他伏在车把上的手,一手捧住他的侧脸,偏头吻了过来。
一旁的路灯投下浅黄色的光,把他们交错的影子拉得很长。
四下无人,万籁俱寂。
晚风也渐渐停下来,可少年的爱意却不曾止息。
热烈又克制,温柔且真挚。
萌发于最青涩的年纪,悸动中带着无尽的酸涩和惶惶,
却也足够坚定,能抵岁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