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荀安乐了,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一边笑还一边拍旁边的椅子,“哝,椅子空了,你来坐吧。”
谢云抿着唇,没动。
“好啦好啦,坐吧。”荀安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座位上,“人家真走了你还不乐意。”
“我没想……”
“知道知道。”荀安说,“你就是长得吓人一点。”
……
谢云没话说了。
一段插曲落幕,思绪接上刚才那个话题。荀安靠上椅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有什麽话不能直接跟我说,非得逼着人小孩儿当传话筒?”
就是,多大人了还玩这一套。
亮亮戴着口罩,有恃无恐地冲谢老师做了个鬼脸。
在荀安身边的时候,谢云身上的冷气会收回去一点,语气里也能听出些喜怒哀乐。
他喉结滚动两下,低声道:“我问了。”
荀安笑得还没缓过劲,手指揉了揉眼角:“什麽时候?”
谢云深深看了他一眼,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随後低下头去,像雨天垂着脑袋的树。
他感到他的不高兴,脸凑过去追问:“我真不记得你什麽时候说过了。要不你再问一遍呢?”
谢云的视线随着他的靠近微微下移:
“那你会回答吗?”
荀安一怔,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他知道谢云要问什麽。
问他为什麽不和他一起去图书馆了,为什麽每回找他做家教都恰好有事。
谢云问他是不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当然没法儿说问题就是你本人,只好绞尽脑汁地编借口,为了圆一个谎扯一个更大的谎,到最後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索性关键时刻来了救兵,荀安打着哈哈退回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接通。
“喂,池老板?”
“哎,是我。荀安啊,你在我那个袋子里翻翻,把亮亮的病历本找出来,医生写了一个药,说是要去医院外面的药店买。”
“我不记得名字了,你看看报给我呢。”
病历本是蓝色封皮,看起来很旧,开头的几页纸都有些泛黄。荀安找到最新一页,刚准备说一声“找到了”,却在看到那团龙飞凤舞的字迹时噎住。
这写的什麽玩意儿。
他和谢云努力半天也没认出一个字,最後只好放弃。
“我给你拍过去吧,你看看药房的人认不认得。”
“行行,麻烦你啦!”
合上本子的时候,荀安瞥到信息那一页,一愣。他以为是自己眼花,打开又瞧了一眼,却不是他看错。
父亲那一栏,写的不是郁青山。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甚至都不姓郁。
籍贯也不在临州。可他分明听郁先生说,祖上三代都是临州人,郁先生甚至连大学都是在临州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