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因为性取向的问题,高中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谢云的外公外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件事的打击,没过多久就双双离世。
林月兰因此记恨池深,连带着也痛恨同性恋。
谢云同她的谈话意料之中的不顺利,林月兰甚至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
她以为这样的话语足够威胁到一个没有经济能力的少年,但是很意外的是,没有。
谢云的回答是沉默,而沉默本身,就已经彰明了选择。
後来林月兰跟随高建文去了墨尔本,算是用行动践行了她的话语。
谢云的学费和房租费,都是他和荀安写了一个暑假的代码,做外包赚来的。
有的时候写到深夜,荀安看屏幕看得眼睛酸胀,揉两下就眼泪直流。
他疲惫至极地靠在谢云身上,听着身边轻而快的键盘声,会感到很忧伤。
感情原来可以这样脆弱吗?
近二十年的母子,可以走的这样干脆吗?
谢云敲得很快,肩膀处能感受到微微的振动。
他偏了一下头,轻声说:“困了就睡吧。”
荀安“嗯”一声,说:“还好。”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有点撑不住,但是这个项目截止还有两个小时,他怕做不完。
“我快写完了,你睡。”
谢云像是听能到他的心声。
于是荀安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项目确实顺利完成,而谢云也生病了。
长时间的过劳导致抵抗力下降,发烧烧到39度。
“小安。”
谢云叫了他一声。
荀安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进了地铁口,掏出手机刷卡。
他们没把林月兰的事情告诉池深,直到大二池老板才知道。
当晚他就杀到了江州,把他们俩一顿臭骂,骂他们这麽大的事竟然没告诉他。
“你当我这个舅舅是死的吗?”
池深气得脸红脖子粗,“我那麽多家咖啡店,还养不起一个你了?”
谢云由着他说,也不吭声。
骂到後来,池深也熄火了。
他们无言地对坐了一会儿。
“银行卡号报给我。”
池深掏出手机。
谢云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道:
“不用。”
“诶你这臭小子……”
掰扯半天,池深还是拿到了谢云的银行卡号,每个月都按时往里面打钱。
数目不少,可谢云从来不花。
荀安知道他心里怎麽想的。
“不想依附于任何人,我们两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前方到站江州大学站,请从左侧车门下车……”
江州大学站是三条线路汇集的枢纽,十分繁忙。
他们被一车厢的人群推挤着下了车,下车後又迎面撞上欲待上车的乘客。
熙熙攘攘,推推搡搡,稍有不慎就会走散。
但是他们不会。
因为他们的手牵的很紧,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