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低头点开钱包,看账户的馀额。钱不少,足够他住一晚酒店。
于是他跨上自行车,调转车头,朝来时的方向驶去。
荀安躺到床上的时候,窗外已经下起了雨。雨势倾盆,打在窗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是在放鞭炮。又有电闪雷鸣,雷声滚滚。虽然没有月亮,但是闪电劈开天际亮起的爆闪,已足以把整块天幕照得亮如白昼。
他刚刚写完了两张卷子,想着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明天再说,于是整个人呈大字躺平,舒舒服服地等待进入梦乡。
眼前忽的亮了一亮,他朝窗户看去,只捕捉到闪电的一点馀韵。
但也足够亮了,他发现窗帘布挨着窗台的地方,濡湿了一道痕迹。想着也许是窗户漏了缝,他爬起来,拉开窗帘,准备把窗关严实。
不拉不要紧,一拉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院栏杆的外面。
这深更半夜的,一拉帘见有个人在你窗外面杵着,简直像恐怖片,能把人吓晕过去。
但是荀安没晕,因为那瞬间,天空刚好滑过一道闪电,冷白的光映照大地,也照亮了那个人的眉眼。
谢云?
这家夥不睡觉,来这里干什麽?
没人知道他在雨里站了多久,全身上下淋的湿透,找不到一块干的布料。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面颊,直往下滴水。
有病吧这人?行为艺术?
谢云也看到了荀安。像是出窍的灵魂突然归位,他回过神来,然後推着车,急匆匆地要掉头离开。
搞什麽?来了又走?
荀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跳下了床,飞快趿拉上拖鞋,抄起门边的长柄伞,一下冲出门去。
冲进雨里的那一刻,水汽扑面而来,给他洗了个冷水脸。这雨简直大到离谱,已经不是从头上浇下来,而是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的了。
“谢云!”
雨那样大,雨水打在砖石,打在泥土,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巨大的嘈嘈切切的声响。他不得不扯着嗓子喊,生怕声音小了淹没在雨里,那人听不见。
“谢云!”他又喊。
幸好谢云听见了,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搞什麽!”
他喊着,撑着伞跑过去,分了他半边伞面。
“大半夜的不回家,跑这里淋雨。”他赶的太急,停下来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你有病?”
谢云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连睫毛都湿透,沉沉地垂着。他喉结滚动一下,低声道:“家里门锁了。”
“哈?”
“没钥匙。”他说,“电话打不通。”
荀安心想那不是你自己家?你没自己家钥匙?
“家里没人?”
谢云顿了顿:“有人。”
“有人你不叫他……”
“他不给我开门。”
荀安被他这回答一噎,愣了半晌,想到他之前说在高家的生活没那麽好,又想到他继父有个儿子,叫高什麽诚的,也许就是这个高什麽诚在家里,所以故意锁了门不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