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
“……嗯,我是。”
一番话说完,屋子里静悄悄的。他们这一番也不知说了多久,窗外的雨已经小下来了,不再是马蹄一样急促的踢踏踢踏声,而是变柔和了,淅淅沥沥的。
“其实走的时候,坐在车上,我又有奇怪的庆幸。”
荀安不说话,等着他往下说。
“我想,弄得这样僵,这样不告而别,你估计会很生气,气的想狠狠打我吧。”
“或许这样也好,你这麽生气,有这麽多遗憾,你大概不会那麽快忘了我。”
“或许能记得更久一些。”
荀安听着,心头发闷,又不知道说什麽好,半晌憋了一句:“有病。”
外面不打雷了,雨夜也没有月亮,但却是亮着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光,把窗帘都照的蒙蒙亮。
也许是月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射下来的月光。
一片晦暗不明之中,荀安的手腕被扣住了。
清瘦的,匀称的手,握住了他的腕。扣得并不算紧,只是小心地环着,没怎麽碰到他的皮肤,他一甩就能甩掉。
但他莫名地觉得,如果自己甩掉,这只手还会再一次握上来。
于是他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谢云微哑的声音,叫他的名字:“荀安。”
“我知道错了。”
“能不能原谅我?”
可能是房间里太安静的缘故,荀安总觉得他的尾音没有消散,话语漂浮在空气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那你生物成绩的事情,怎麽说?”
谢云没想到他话题跳跃得这麽快,愣了一下,随後回答道:“是没学过,我自学的。”
“自学能力这麽强,为什麽还有那麽多问题要问我?存心耍我?”
“没有。”他的语气有些急,“没有耍你。”
他说:“问题是真的有困惑,虽然自己上网查就能解决了,但是……还是想问你。”
“为什麽?”
“……因为你不理我。”
谢云扣住他手腕的手紧了一些,“你不跟我说话,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靠。
这算什麽。
犯规了吧。
荀安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谢云不是那种会耍小伎俩的人。
倒不是笨,而是性格。
怎麽说呢……说不清楚,但凭感觉而言,这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荀安。”他又叫他。
好家夥,三顾茅庐成功一次,还喊上瘾了是吧?
荀安不回答,自己的心绪乱成一团还没理出个头绪,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谢云扣着他的手腕,眼神落在交握处,眉眼低垂:“我知错了。”
“以後再不那样了。”
“不会不找你,不会躲你,不会放开你。”
“就算你骂我,打我,我也缠着你不放。”
“一直叫你,叫你好多声,叫到你答应为止。”
“荀安,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跟我说话,我受不住。”
“荀安,我们和好好不好?”
不是,这家夥哪儿来的这麽多话?
锯嘴葫芦是重新长了个嘴出来不成?
荀安听着,一颗心像是被丢进了火锅汤底,酸的咸的苦的辣的统统混在一起,搅的他难受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