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培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在他唇上停留片刻,手指蜷起,强压下想替他擦去唇上血迹的冲动,冷硬道:“没有了。”
沈雾窗能屈能伸:“那我做你小弟总行了吧?堂堂异管局刑侦队队长总不会嫌手下人多吧?”他往前凑了凑,“让我跟你一起。”
项培风直勾勾地盯着他:“为什麽非要跟着我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不好吗?”
“所以你承认你要做的事不安全了?”沈雾窗抓住他的话柄,言辞恳切,“你都这麽说了,我怎麽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做这件事?”
项培风没接话,满脑子只有沈雾窗红得滴血的嘴唇,突然开口:“我亲你了。”
“啊……啊?”
沈雾窗一愣,心虚地低下头,眼神乱飘:“怎麽突然提这个……”
“这是骚扰。”
沈雾窗结结巴巴地说:“那……哎呀……不是……你……”
“你”了半天,愣是没“你”出个所以然。
“你应该觉得恶心,一把把我推开,”项培风逼近一步,“发誓远离我,或者制裁我。”
他顿了顿,盯着沈雾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为什麽没有?”
沈雾窗被他逼问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後恼羞成怒地擡头:“我怎麽制裁你?啊?狗咬我一口,难道要我咬回去?”
项培风缓缓勾起唇角,冷硬的轮廓有所松动,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但胡言乱语的沈雾窗只顾着用声音压过他,根本没注意到他微小的变化:“你能别管那麽多吗?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行不行?”
还想再接着往下说时,却听见项培风从喉间挤出一个“行”字。
沈雾窗的话一下子噎住,嘴角不自觉扬了扬,眼睛亮了起来:“那还等什麽?走!”
项培风转身迈步,沈雾窗立刻跟上。两人一前一後走出废弃钢厂,夕阳洒落在肩头,仿佛之前的剑拔弩张从未存在……
*
结合已知:关在就是神秘人,存在对证物掉包,并且诬陷庄理事的可能。
至于为什麽要诬陷庄理事,则有两种可能:
一是为真正的幕後黑手丶他所效力的人遮掩;二是利用庄理事一事激起异能者对三环议庭的不满。
中间需要有关键一环衔接:舆论引导。
没有比庄理事的儿子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为父申冤”的动态更恰到好处的了。
庄理事的儿子发布这条动态究竟是垂死挣扎,还是受人指使,以项培风这些时日对庄家人的了解,始终认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甚至对于隐藏在背後的教唆者也有了猜测。
*
夜色深沉。
项培风将车停在庄家别墅附近的树影下。
沈雾窗躲在树後,远远望去,只见整个庄府灯火通明,四周站满全副武装的警卫,将整栋别墅围得密不透风。
“这要怎麽进去?”沈雾窗压低声音,眉头紧锁。
项培风朝他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掌心干燥温暖:“跟着我。”
两人的手骤然相握,都默契地没提那些深藏于内心深处丶尚未理清的情感。
沈雾窗是不好意思,项培风则是觉得时机不妥——
剖明心迹,至少该选个风和日丽的午後。
看守庄家大门的是异管局应急队的队长方觉晓的下属。
对方一见项培风,立刻挺直腰板道:“项队!”
项培风点了下头,问了句:“没有出乱子吧?”
“今天下午庄理事小女儿闹着要出去看演出,被我们拦下了。”那名警员汇报完,目光顺着项培风的手臂落在他和沈雾窗交握的手上,眼神微妙。
沈雾窗尴尬地笑了下,试图抽回手,却被项培风攥得更紧。
“有点事要问庄汝成,我先进去了。”项培风语气平淡说。
警员立刻立正:“是!”
两人就这麽光明正大地踏入了庄府。沈雾窗跟在後面小声嘟囔:“早说是你们异管局的人在看守啊。”
项培风头也不回:“你瞎怪得了谁?”
沈雾窗真想怒踹项培风一脚。
他盯着项培风的背影,目光不自觉落在他挺括的制服裤上,看得看得反而把自己看得满脸通红。
项培风突然停步,松开手,无奈地看他:“你想干嘛?”
沈雾窗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推着他向前:“走走走!你不是还要干正经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