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窗听後却摇摇头,“这阵子没见过协会里有这麽个人。”
“有可能是做了僞装。”项培风说。
他扭头询问庄汝成:“把这枚印章送来时他是怎麽说的?”
“他说……他说三环议庭内部有人铁了心要定我爸的罪,现在就只剩自证清白丶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这条唯一的路可走了……”
项培风点头,话术跟他想的差不多。正打算离开此地,庄汝成忽然踉跄地扑向沈丶项二人,几乎要给二人跪下,声泪俱下地说:“我爸真是冤枉的!他从来没跟阮氏制药有过任何来往,你们既然能查到宋仰春那个王八蛋的头上,就一定能救出我爸丶还我爸清白的,对吗?”
项培风单手把他扶起来,声音低沉:“我会去调查清楚真相。”
“但记住,”他直视着庄汝成的眼睛,“第一,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今天晚上的谈话;第二,有消息我会来见你,在这之前保持绝对的静默,凡事以自保为主,明白?”
庄汝成用力点头。
项培风转身对沈雾窗说:“我们走。”
*
从庄府出来後,天空飘下细密的雨。
项培风开车准备送沈雾窗回家。
街上人影寥寥,霓虹灯影倒映在逐渐聚集的水洼里,呈现出迷幻的色泽。
沈雾窗盯着雨刮器的节奏,突然开口:“所以现在看来……宋理事就是整件事的幕後策划者?”
他转向项培风:“关在和他是什麽关系?他们似乎目标一致……会是同谋吗?”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项培风边观察路况边说,“但宋仰春明面上的立场是共存派。作为非异能者,即便褪掉一层皮他也只会是本初派。而关在却是实打实的异能派。假设他们同谋,立场上首先说不通。”
“嗯……说的也是,”沈雾窗花了几秒消化了这个事实,“那他这麽做是想要铲除异己?会不会太兴师动衆了?而且这麽做,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以关在为首的异能者的反扑……”
“我认为截至目前,异能者群体还不成气候。”
项培风回忆道:“三环议庭明面上虽然只有异管局这一个用来管制异能者的武装机构,但为了防止有一天异能者揭竿而起,以金环江理事为首的本初派曾让异能研究中心秘密研制了大量异能武器,储存在三环议庭的议事厅下。”
听到项培风提起“异管局作为三环议庭武装机构之一”的事,沈雾窗不由得想到半日前关在质问项培风的那几个问题,小心翼翼地问:
“之前关在说你父亲的死和……段局长有关,这是怎麽回事?”
见项培风眉头微微拧起,他连忙补充:“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就当我没问。”
项培风这才意识到他的表情有些过于严肃,稍稍放松脸部肌肉,眉眼变得温和。
“你也看到了我因为关在的话异能紊乱……”
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再度浮现在他的面前。
“其实,在你告诉我针对阮氏的举报信的送达时间不一致後,我私下进行了调查……”
他简单说了令自己感到疑惑的地方,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我会去调查清楚段局跟我父亲以及宋仰春丶宋仰春跟关在之间的关系。”
行进路上雨势渐大。
项培风将车停在距离沈雾窗家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
红灯很快转为绿灯,他刚踩下油门,沈雾窗却突然开口:
“你先停下。我不回家了。”
“那你去哪?”
虽然心存疑虑,但项培风还是在缓慢通过红绿灯後,将车靠边停下。
沈雾窗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我得回关在那儿。”
项培风的眼神骤然一沉,跟着下车,无暇去管瞬间就把肩膀打湿的雨水,一把拽住沈雾窗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
“他已经知道在你我面前暴露了身份,你现在回去是想找死?”
沈雾窗擡头看他:“你去调查那些人的关系需要时间,但是关在那边可不会等你调查清楚丶想到下一步举措,才有所动作。”
他深吸一口气,协会衆人和抚慰中心的一张张脸浮现在他面前,“我仔细观察过,我觉得关在是真心想为异能者做事。我打算回去问清楚他的目的,顺便帮你争取调查时间。”
突然,一辆汽车疾驰而过。
泥水飞溅中,项培风猛地将沈雾窗拉进自己怀里,转身以背部作为抵挡。
雨水顺着项培风的发梢滴落,他看向沈雾窗的眼神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幽深。
汽车驶过後他仍未松手,而是低声质问:“为什麽每次都要把自己置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