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很痛,现在他嫌不够痛!
白婵见他不答,也没勉强。将丝带的另一头直接交到吴大夫手中,憨笑道:“呐,诊脉吧!”
吴大夫无奈,单手双指夹着那浅红色带细细分辨。
只是越分辨神情越古怪,这尺脉搏时强时弱,来往虽流利,可应指圆润不足,脉乱得很。
别说分辨不清怀的是男女,就是母体他都分辨不清男女了。
肯定是这带的锅,吴大夫心里想骂娘,可面上还在装作一派镇定,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抬头想再细观祈湛的模样,才看了一眼眉头蹙得更紧了。
目若寒星,丰姿隽秀!
有些怪,又说不上哪里怪。
“喂,老头!”
突然一声大喝,吓得他手抖了抖,浅红色带遽然收紧,勒在祈湛手腕处。
祈湛蹙眉!
白婵干脆将丝带夺了过来,恼道:“你是大夫吗?怎么瞧着像个色胚。”
吴大夫老脸微红,抖着胡须斥道:“休要胡言,行医着,望闻问切实属正常。”
“我看你是医术不行吧,糊弄人的。”白婵丝毫不给他脸。
吴大夫争辩:“除了宫里头的御医,老夫医术在上京城无人能及。”
白婵狐疑:“那你说说,我嫂嫂脉象如何?”
吴大夫有些虚,可绝对不能让人瞧出来,若是连个诊脉都看不好,上京今后也不用混了。
他老神在在的道:“少夫人身子气弱,似是受过很重的内伤,孩子暂且无碍,但最好开些安胎的药。”
站在一旁的茯苓瞟了一眼安静坐着的世子,心下骇然——男人能把出喜脉,是这大夫沽名钓誉,还是世子手段了得?
她更偏向后者,所以,世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你快开药方啊!”
白婵盯着吴大夫开药方,他每写下一味药,她就要问一遍功效。吴大夫被她澄澈懵懂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笔下生风,恨不得拔腿就跑。
传闻这平阳侯府二姑娘早产,智力较寻常人略愚钝。
传闻害人啊!这哪里是愚钝,简直愚不可及,不通人事,说话行事总能噎得人半死,偏生她这模样,又让人不好真心计较!
等春熙将人带了出去,吴大夫还心有戚戚。
这一耽搁,饭菜都有些凉了。白婵将药方仔细收好放进袖带,冲着祈湛笑得灿烂:“嫂嫂,快吃饭,别饿着孩子了。”
屋里此时又恢复了轻松的气氛,白婵侧头看他,就见他泛白的指尖一点一点解着梏在手腕上浅红的带,明明轻柔,她却分明瞧出了几分狠劲。
她嚼饭的动作放慢,在带彻底脱离他手腕的时候,她迅起身,讪笑道:“我吃饱了,乳娘,你带嫂嫂去厢房,我去书房转转。”
度快得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乳娘无奈:“这孩子,怎么老是咋咋呼呼的!”
“少夫人快吃,吃完了奴婢带您去歇着。”老天保佑,大公子好歹留了条血脉,公主在天有灵,也能宽慰了。
带浅红,捏在他指头上,犹如新雪卧梅,娇俏得紧。祈湛眸光被眼睫遮住,看不清楚何等表情。
——
外头的雪渐渐停了,北风还在呼啸。
周氏的院子里供着地龙,门一关,暖和得紧,只穿里面的单衣也感觉不到冷。
她眼睛被伞碰到,里头又侵入了雪粒子,一番揉搓下来,两只眼睛都是红得不成样子。
不晓得人还以为是为了嫡长子哭了一场。
白向晚看完母亲就被打回自己院子了,此时屋内的梨花木椅上坐着白林松。
他神色有些焦急,总觉得哪里硌得慌。
丫鬟端来新茶,他匆匆喝了口,实在憋不住了,才道:“母亲,您不是说派人去截杀她了吗?怎么人好端端的回来了?”
周氏也很疑惑,之前派去的人虽没有回来,可明明传信回来说人已经没了。
也怪那佳慧公主,当年抢了她丈夫,死了还要摆她一道。
周氏眉目虽是柔和,说出的话却带着阴狠:“我不是让大夫去瞧了吗,若是个男胎,保准他她生不下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春熙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了进来。
吴大夫低眉顺眼的跟着春熙后来,他本也没有把出什么,但行医多年,模棱两可,糊弄人的话他还是会说的。
“夫人,月份还小,瞧不太准确,但多半是个男孩。”大户人家,不都喜欢男孩吗?更何况这大公子死了,留个男孩儿也有希望不是。
等大夫出去后,周氏屏退所有丫鬟,让春熙守在门口。
“多半是个男孩,怎么就是男孩了。”
当年皇上亲口许诺佳慧那个贱人,侯爷的爵位只能赐给她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