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人,你也看不透他这话到底什麽意思。
是来邀请,是来问责,还是说,就是单纯地做个回访,单纯就想知道原因,然後存档精进。
“我暂时不考虑去律所。”
“哪怕薪资待遇比你过去好,团队成员性格温厚,合夥人中立有背景,永远不会出去因为关系户,而对关系户特殊对待。”
凌若棠微抿着唇,哪怕她知道许朔说的是他的团队,还是忍不住心动。
她刚进祁姐团队时,是由另一个律师带,当时她所处的就是这麽一个团队。在她离职之後,凌若棠还是忍不住想念她,想念她在团队时的生活。
许朔看着对面没有反驳的凌若棠,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不是礼貌的微笑,而是真心实意的笑意。
“你才26。”
凌若棠看着许朔。
看着他那张帅气温和的脸,吐出一句句让人无法反驳的话,“凌若棠。你不是一个喜欢安逸生活的人,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每天审审合同,每天面对同样的人,每天遇见同样的事。然後等到3丶5年之後,被裁员,又或者升职,当法务总监。”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不会再劝你。”
咖啡厅的一角,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凌若棠用力闭着眼睛,试图让肿胀的眼睛舒服一点,又撑开,望向许朔,“但我不一定要进你的团队。”
“你能找到一个比我团队更好的团队?”
许朔慢条斯理丶第一个报了薪资。果不其然,他看见凌若棠睁大了眼睛。
他继续将团队的工作情况丶工作内容讲出来,他看似云淡风轻,但却在时刻注视着凌若棠脸上的表情。
他没错过凌若棠抿紧的嘴唇,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挣扎和犹豫。
但偶尔也被她的红唇晃神,紧抿着,口红掉了些,露出了原本唇色。
他说完,又在她的犹豫之中,起身,“你可以在三天之後给我答复。三天之後,过时不候。”
许朔的目光,又落在那红唇上。
他利落地走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留下凌若棠在纠结丶在天人交战。
许朔给出的条件太好了,她无法不心动。但是许朔……凌若棠总是不愿意和他同处一个空间。以前是害怕过多的接触会让她始终将心落在许朔身上,而在许朔那次突如其来又过于自傲的告白之後——
她总有种预感。
许朔像是在一旁伺机的猛兽,静静地丶悠闲地等着她自己步入陷阱。
凌若棠仍旧没有放弃投简历。
她在看见一个外资所正在招聘,无论薪资,还是未来发展,又或者是在和人谈论工作时,能从别人眼中看出惊讶和佩服——这三项,都完美地满足她的要求。
她立刻修改简历,然後投递。
然後紧锣密鼓地开始搜索外资所面试真题,一个个查丶一个个准备。因为是外资所,她还准备了中英双语答案。
许朔给的三天期,一晃而过。
第三天,凌若棠还没有收到外资所的面试通知。
她整个人都处于难以言喻的焦躁不安之中,她害怕机会溜走,害怕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律所,可是她又在希望,希望她能收到面试通知,希望她能进入这个律所。
她给自己定了最後期限。
晚上10点。
如果没有收到通知,她就给许朔发消息,去他的团队。
已经定了时间,她也改变不了什麽,但她的焦躁感仍旧没有任何地消散。
她敲开了田梦的门,正在画漫画的田梦开门。
凌若棠问她有没有兴趣,去不去逛街。
田梦其实还在赶画稿,但是凌若棠失业後颓废她也看在眼里,原本准时吃早饭的人,可能等到中午才从房里出来,甚至经常了无生气地窝在沙发上发呆,甚至穿着睡衣看着电视,但人好像又在发呆。
她挺同情凌若棠。
“可以。我画个妆,换个衣服。”
“好!”
凌若棠也回房,准备画个妆。画完妆後,她又选择了件红色的针织衫,红色吉利。
拿衣服时,不可避免地注意到衣柜角落里那一堆从未穿过的崭新的丶鲜艳的丶具有吴照特色的裙子。
她沉默地注视着那堆衣服。
难以控制地伤心。
她关了衣柜,将那堆衣服又重新关回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