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两辆全地形车离开后,彦阳看了下天色,现已经不早了,等会还要去踏云峰,便回到小院里,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
和孙锦书一起吃午饭时,她才知道彦阳要去踏云峰,要在姜心语的帮助下完成此行的核心目标——掌控青龙之力。她放心不下彦阳,当即提出想一同前往。
彦阳心里清楚,掌控青龙之力的过程难免有风险,孙锦书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扛不住可能出现的能量波动,便再三拒绝了她的提议,又反复安抚:“你在小院等着就好,有姜心语和韩智美在,我不会出问题的。”
可安抚完,彦阳还是不放心——他知道孙锦书向来疼他们这些弟弟妹妹,对自己和姜心语更是格外上心,等会他俩都在踏云峰,怕她按捺不住偷偷往踏云峰跑,便悄悄给韩智美了条消息,让她帮忙用岛上的监视设备多留意孙锦书,别让她靠近踏云峰方向,很快收到她“放心”的回复,才松了口气。
做完这些,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韩智美之前遣人送来的圆环士兵常服。
吃一堑长一智,等会搞不好会像之前那样,被能量撕碎衣服,他可不想自己这套圆环外勤制服受到破坏。
换好衣服后,彦阳出门朝着踏云峰走去。
爬上山路,周围的花草树木似乎并未受到昨天那惊天动地情况的影响,仍在山石间挺立生长,山路石阶还带着晨露的余湿,泛着青灰色的光,路边的蕨类植物舒展开卷边的叶片,偶尔有山风裹着海腥味掠过,吹得灌木丛里的野蔷薇簌簌落了两片花瓣。
他踩着石阶往上走,鞋跟敲在石头上的声响,在安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比起昨天的混乱,此刻的踏云峰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清静。
不过随着日头渐高,浓烈的阳光很快晒得彦阳额头冒汗,他抬头望去,现也不是什么都没变,此刻来世岛的天空,连带周围几十海里的天空上,都是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上空无一物。
刺眼的阳光晃得彦阳眯起了眼,他抬手挡了挡,心里想着“尽快完事”,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就在他加快脚步时,天空中突然传来轰隆隆的螺旋桨声。
彦阳闻声抬头,立马看见四台重载无人机从上空飞过——这四台无人机呈菱形阵列悬在半空,机身下方各挂着一条碗口粗的钢绳,钢绳的末端正好对应拴在一个金属框架的四角上。
钢绳绷得笔直,金属框架在空中稳得没一丝晃动,连山间的风刮过都没偏移半分;框架内衬着厚实的木质框架,中心牢牢固定着一个比寻常水缸还大的酒坛,木框和酒坛之间还垫了不少缓冲材料,连钢绳都被坠得微微紧。
可这还只是一组。头组刚飞过头顶,紧接着就传来更密集的轰隆声,一组接一组的无人机队列密集地从落梅涧方向起飞,每组都是四台无人机呈菱形架着一个酒坛,像一条缓慢移动的“空中巨龙”掠过彦阳头顶,光是看钢绳绷直的弧度和框架稳如磐石的样子,就知道这酒坛分量不轻,这阵仗着实壮观。
往落梅涧方向望去,淡青色的水雾正从林木缝隙里袅袅升起,风一吹便散成细碎的雾丝——不用想也知道是涧底瀑布溅起的水花。
无人机从水雾里穿出来时,机身上还沾着没干的细碎水珠,掠过山林时惊起几只灰雀,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的蓝海。海面上能看见几个零星的白色小点,仔细看才辨出是挂着白帆的渔船,想来是月港的渔民趁着好天气出海打鱼了。
看无人机飞来的方向和上面的酒坛,彦阳立马明白:这就是文山窖藏的酒。没想到圆环用这种方式运,再看它们往月港方向飞,想来是要在那边就近暂存酒坛,等货轮到了再转运出海。
彦阳看到这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多酒运到盐俞镇,够文山这酒蒙子喝上好一阵子了。只是圆环这运输阵仗,着实比他想的大太多,空中的无人机方阵还在不断运酒,但彦阳没再驻足,加快脚步往踏云峰峰顶赶去。
当彦阳来到峰顶的试炼广场时,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象感到惊讶,原本那用青石板铺筑、空旷的试炼广场,此刻一改往日的形象,地上铺着一层带着金色条纹的黑色“地毯”——彦阳凑近看了眼,现是类似能量绝缘层的特殊材料。
整个广场周围,密密麻麻摆满了一圈他不认识的仪器设备;一支百人的技术团队此刻仍在不断调试着设备,彦阳的到来也没有打乱他们的工作。
紧接着彦阳抬头望去,上方早已不是往日的空旷——顺着广场边缘和周围山壁向上延伸,竟撑起了一个类似穹顶支架的巨型结构:泛着冷光的漆黑钢结构像肋骨般一根根交错着向上攀伸,最终在顶端的环状结构处牢牢交汇,架起一片遮天的“钢骨穹顶”。
他凑近看才现,每条钢结构上都缠着两样东西。
一是数条大腿粗细的缆线,那些缆线像攀附在骨架上的筋腱,紧紧贴在钢构表面,连走向都顺着钢骨弧度,一直连接到了顶端的环状结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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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一条条与钢构冷硬风格格格不入的金色复古龙形装饰——龙身雕刻着云纹缠枝的古朴纹路,顺着钢构蜿蜒盘踞,龙朝上正对着顶端的环状结构,龙尾朝下垂至钢结构底部,鳞片上的錾刻痕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暖光。
这种在现代钢结构上盘着一条条复古传统金龙的奇怪混搭设计风格,让彦阳此刻很不适应。
广场边缘的山壁上,裸露的深褐色岩石爬着墨绿色的藤蔓——藤蔓顺着岩石缝隙蜿蜒,顶端垂着的细小白色花苞被海风拂得轻轻晃动。
远处的海平面在山壁尽头铺展开,碧蓝的海水与湛蓝的天空连得没一丝缝隙,海风裹着海腥味掠过,倒让这钢与金的冷硬结构,多了几分海岛特有的柔和。
彦阳简单看过周围场景后,很快在视线里捕捉到了姜心语的身影,当然她也不难找,此刻她正盘腿坐在广场中央,头顶那个环状结构正下方的位置,她闭着双眼,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她周身的空气里,隐约浮动着极淡的红色微光——想来是体内朱雀之力在缓慢流转,像细碎的星子绕着她的衣角打转;黑色能量绝缘层在她身下微微泛着冷光,与她身上素色的衣摆形成对比,连周围仪器运转的低鸣声,到了她身边都似被削弱了几分,只剩下风吹过钢结构缆线的轻微嗡响。
就在彦阳站在广场靠着上山阶梯边缘位置呆的时候,韩智美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怎么样?大吃一惊吧。”
彦阳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韩智美,问道:“智美,这是怎么回事?”
韩智美闻言,抬手指向上方的那个巨大的钢结构体,随即解释道:“今天上午,姜心语找到了我,然后给了我一张她画的手稿。”
听着韩智美的话,结合她的指向以及面前的场景,彦阳明白这指的就是这个钢结构体,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韩智美轻轻捋了下自己耳边被海风吹乱的碎后,继续道:“但她的手稿比较简陋,也没有规格参数什么的,所以我在初步了解了她的需求后,便找了我们圆环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完善了设计,并在峰顶搭建完成,我们为了重建外岛本就囤积了大量钢材,所以没花多少工夫就搭好了。”
彦阳一点不意外——圆环麾下有大量异能者,还有没公开的科技,这点工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再加上之前见过他们将整个外岛剥离——像切蛋糕一样切成一块块立在海面——彦阳更不会对这些有什么疑问了。
不过韩智美虽然解释了搭建钢结构体的事,但并没有解答其中的原因,但彦阳知道接下来她就会提到了,所以也没有着急问,而是静静等着,同时继续观察这钢结构体。
韩智美顿了顿,目光扫过忙碌的技术团队,接着道:“在我的人建造这个工程的时候,我也问过姜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可能是由于待会就要派上用场,没必要在这时瞒我了,她便说出了缘由——这是为她的‘龙络灵钟’做支撑用的,看到上面盘踞的那些金龙没有,那就是了。”
还没等彦阳应声,韩智美脸上又带着可惜的意味,紧接着继续道:“我是真后悔了——不仅仅是那鸟型木雕,没想到那看似普通的金银玉器里,也有这种非凡的东西存在。”
听到这话的彦阳,明白韩智美刚刚提到的“龙络灵钟”,显然是姜心语从子姓一族遗物中拿到的,眼神一亮,瞬间反应过来,追问道:“这个什么龙络灵钟,是她从子姓一族遗物里拿出来的?”
韩智美点了点头,接着道:“之前我们也看到过了这个东西,一个巴掌大小的龙纹镂空的钟,当时探查过没有能量痕迹,便以为只是一件黄金打造的精美艺术品,没想到这东西到了姜心语手里,被她用不知名方法激活后,钟身上的龙纹突然脱离钟体,瞬间化作活物般的金龙,身躯也从巴掌大暴涨到数米长,随后直接盘在了这些钢结构上。”
说完后,韩智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看来这子姓一族留下的东西里,秘密真是太多了,乎了我们的理解范围。”
听到这话的彦阳十分惊讶,看着此刻盘踞在钢结构上的那些巨大的金龙,很难将其联想到一个巴掌大的钟上,也难怪圆环他们会忽视这件东西了,随之他的目光从金龙上,落到了下方的姜心语的身上。
姜心语此刻还静静坐着,周围的动静对她丝毫没有影响。看到这里,他再次向韩智美开口问道:“那她有说,这龙络灵钟她这样架起来,是准备做什么的吗?”
韩智美指尖轻敲了下身边的仪器,接着道:“她准备释放你身体里的青龙之力,同时自己存储一部分——不管她想用这力量做什么,毕竟是她师父留下的力量,我没什么好说的。为此她从子姓一族遗物里取了个水晶手串,看着像是专门的存储设备,拆开后每颗珠子对应挂在一条钢结构金龙的尾部。”
“释放我身体的青龙之力?”彦阳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