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掀开锅盖,粽子的甜味丶咸香混在一块能飘出很远,勾引着人们的味蕾。
覃乔买了十个大肉粽,付钱,老板将装有粽子的袋子往陈嘉树伸出的手上一挂,擡起眼皮,快速从陈嘉树脸上扫过去。
眼中有一丝困惑……
也许觉得眼熟,毕竟还算挺有名气的,也可能第一次见眼睛看不见的人,或者单纯因为陈嘉树年轻,个子高,长得帅。
第三声鸡叫声响起,覃乔和陈嘉树恰好走到街尾。
“乔乔……想吃馄饨吗?”陈嘉树嗅到了馄饨的气味,应该就在不远。
“好啊,”覃乔往附近一扫视,果然发现一家馄饨店:“在那儿。”
就在右手边数过去第五家,卖鲜面条店的隔壁。
门口的架着的大锅冒出腾腾热气,店老板站其後面,手里拿着斗沥,在汤里慢慢翻拌,看到他们站在门口,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坐。
小店狭窄靠墙各摆了三张桌子,留下一条只容一人身的过道。店内食客都是老人,他们慢悠悠地吞咽着碗里的馄饨。
覃乔和陈嘉树走进店内还是吸引了这些人的目光,清一色落在他们身上,就连背身的那几人也扭身看向他们。
小地方几乎不会有残疾人外出,更不要说是视力残疾的人,老人的目光透着打量。
覃乔微微弯唇,牵紧陈嘉树的手,把他带到相对宽敞的地方,避免妨碍他人通行。
“小夥子是瞎子埃。”
“老婆倒是好看的”
“小夥子样子也好的。”
……
覃乔擡眸看陈嘉树,他神色松弛眸光不起一丝波澜,还因发现她在偷看他而勾起一丝笑弧。
最里面那一桌的客人走了。
一人身的过道,覃乔走在前,牵引着陈嘉树,走过去。
老板娘收拾掉上面的两碗馄饨汤,还拿抹布将桌面擦了一遍。
两碗馄饨很快端上桌,碗里放了一只汤勺,分别放在他们面前。
手指在碗边虚摸半圈,陈嘉上捏住陶瓷勺。
陶瓷磕碰发出轻响,覃乔舀了一颗馄饨,靠近唇边吹气。
这股热气被吹到了对面,隔着它,覃乔看到陈嘉树咬掉四分之一的馄饨,腮帮子微微地鼓动着慢条斯理地咀嚼。
覃乔不再等了,咬了一小口,鲜美的汤汁先刺激味蕾,爽滑的皮混着三分肥七分瘦的肉馅在口腔化开。
馄饨滑入腹,驱走了身上的寒意,暖了整个胃。
两颗馄饨下肚,驱走了那股很饿的感觉。覃乔放慢咀嚼的速度,缓擡眼帘,看着陈嘉树沉默地吃相。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一根根投下清晰的影子,不时一颤一颤。
“那是个下着雪的夜晚,你请我吃了一碗馄饨。”
覃乔回忆起那一幕,勾起唇角:“作为回礼。”
陈嘉树擡头,举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还记得。”
“当然,永生难忘。”她轻说。
他的五官氤氲在白气之中有些模糊,眼睛却格外灼亮,突然,轻声问:“为什麽送我保温杯?”
覃乔马上打配合道:“我只是觉得今天是圣诞节,这个杯子是橘黄色的,冬天用会很暖和……”
两人一起埋头低笑,笑了一阵,覃乔放下汤勺,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陈老板,我的保温杯239元,你请我吃6块的馄饨,我算算啊,十五年前239元的保温杯,按年利率3%复利计算,现在值……”她掏出手机滑屏到计算器真给他算起账,“372元整。可以买三十多碗馄饨了。”
陈嘉树挑了挑眉,:“那杯子我用了4745天,平均每天才四分七厘,按商业价值算,它见证过集团上市,参加过二轮融资谈判……它的价值已不可估量,不过最值钱的还是覃会计还记挂着这笔账。”
飘来白雾拂的她脸庞发热:“杯子还在?”
陈嘉树颔首,甚是认真地道:“两年前收藏于‘乔树收藏馆’,作为核心资産,每年都在重新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