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66章嘉树不见了!
小客厅里没有一丝声响,是楼下隐约传来的脚步声搅醒了覃乔。眼皮像被胶水粘住般沉重,头晕乏力得像是患了一场重感冒。
随着她撑起身,沙发发出“嘎吱”轻响。覃乔偏头望向窗外,天色昏沉,东边才刚泛起鱼肚白。
陈嘉树昨晚进了客房,以为他会回来,她便坐在这里等,谁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侧耳凝神细听,隔壁房间没有任何动静。覃乔略一思忖,放下蜷得发麻的双腿,站起身,径直去找陈嘉树。
她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握门把的手一紧,她立即下压门把向内推开。
客卧布局简单,没有复杂陈设,靠东面墙的一米八大床正对房门,电视柜旁是卫生间,移门敞着。
被子丶枕头丶床单都平平整整,全然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昨晚她分明听见客房里有动静,难道他之後又离开了?
强烈的不安与酸楚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覃乔旋即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刚到门外,斜对面书房传来“砰”的一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楚。
她心里一阵紧,一个箭步冲过去,推开门。
陈嘉树正站在书架前,手臂擡起,在正上方的格子里寻找着什麽,对外面的声音像是毫无感知。白色的灯光洒在他顷长的身形上,衬得背影清晰而孤冷。
“嘉树。”
覃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险些踩到地上那本摊开的有新华字典厚度般的《公司法》。
陈嘉树动作一顿,缓缓半转过身。长睫下眸色深沉,唇线抿得近乎冷酷。
“在找什麽?”她有些不安。
“看到药了吗?”他的语气冰冷。
陈嘉树所说的药正是“帕罗西汀”——一种抗抑郁药物。三天前,覃乔整理书籍时在夹层中发现,未告知他便擅自收了起来。覃乔一步上前,双手从他下臂穿过,轻轻环住他,脑袋埋入他的胸膛,听着里面加速的“砰砰”心跳。
她擡眸凝视他沉沉的瞳孔,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透出几分冷意。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嘉树,我们是夫妻。”
“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调整。”陈嘉树垂下眼帘,与她商量,“把药给我,好吗?”
陈嘉树患有轻度抑郁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覃乔是从张爽那里得知的。有一次张爽替陈嘉树拿外套,口袋里掉出一板“帕罗西汀”,追问之下才知他遇到心里不痛快的事时,会习惯性服用几天。
那场车祸中父母先後离去,对陈嘉树打击太大。而他习惯了一个人咽下所有苦楚,再在人前总装作无恙。
因此张爽告诉她时,她并不十分惊讶,更多的是心疼这个男人。之後只要察觉陈嘉树有郁闷的迹象,她便拿学校或台里的事说给他听,逗他开心,有时拉他出去看电影丶逛街,总之不给他太多工作以外的独处时间。
至少三年间,在她眼皮底下,陈嘉树的抑郁症未曾复发。
“这几年你常吃?”覃乔不答反问。
陈嘉树眼底化开几分柔意,嘴角微擡:“偶尔。”
但在她看来,这份勉为其难地笑意很是刻意。
覃乔弯唇,软声说:“……我现在可以给你,但下次别吃了,好不好?”
陈嘉树“嗯”了一声。
“周日带孩子们去公园玩?”覃乔问。
他答:“好。”
男人双眼皮有两道很深的褶,眼尾狭长,长睫掩映下眸色极深,如深夜冻结的湖面,却未必真的波澜不惊。
覃乔心思一动,踮起脚尖,在他眼皮上轻啄一下。落稳脚跟再看时,他眸光碎闪,终于不再平静。当一切语言苍白无力时,她唯有想到这种笨拙的方式。
陈嘉树展颜一笑,面部肌肉松弛不少:“不要闹了,我马上出发去H市。”
“我现在就去拿药给你,你等着。”
说罢,覃乔脚步轻快地走出去。
陈嘉树将药片带到车上才吃,许是因为早上喝了点粥,药片灌入胃里有强烈的饱腹感。他没放在心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于中午十点到了会议中心,这时候他的上腹部开始隐隐作疼。从车上下来,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凌董迎上来,抓着他的右手用力握了握。
“陈董,欢迎,欢迎。。”
陈嘉树深吸一口气,忍下腹部不适:“祝贺凌氏集团基业长青,再创高峰。”
今日是凌氏集团四十周年庆,这位老董事长平时严肃无比的一张脸上堆满笑容,满面红光,叶助对着这位董事长微微一笑,指引陈嘉树往会议中心深处走。
朱奥提前半小时到,他等在大堂中央,看见陈嘉树走进来,立即大跨步过去迎他。
“嘉树,”朱奥走到陈嘉树身侧再一个利落地转身,与他并肩而行。
陈嘉树步伐未停,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发布会预案我看过了,核心是突出我们自身的优势。那些与友商的对比,全部拿掉。”
“陈董,”叶助低声提醒。“半米外,有一层台阶,二十公分高度,进电梯间。”
陈嘉树微颔首。